天空，是藍的嗎？
湯米藍 著
01之2
接電話的是一個男子，聲音像是中年人的聲音。
結果，在三言兩語中，就敲定了面談的時間。
我們約在一個位處繁華地段但卻不起眼的小咖啡廳裡，對方算是相當的客氣有禮貌，讓人覺得挺親切的。
「年輕人，有志氣喔！凡事都想靠自己的力量生活喔！不錯！不錯！」對方操著一口台灣國語的口音，直覺上他應該也會吃檳榔的樣子！
「沒啦！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只是單純的想打工而已。」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好神氣的！真的就只是打工呀！我低頭看著眼前的咖啡杯，是很古早的樣式，杯沿的鍍金鑲邊有點脫落了；連帶使得裝在裡面的咖啡也顯得有點霉味似的，讓我連喝它的想法都沒有！
「你……知道我們在找什麼人嗎？」那個中年男子嘴角咬著的香煙翹了起來，而他的眼睛也瞇了起來；我的心情也隨之緊張了起來！
「你們……你們不是在找大學在校男生？」我率直地答，照著報紙上的廣告問。
「是呀！沒錯！是呀！」他淡淡地笑了，讓我越發覺得詭異。
「請問……是怎樣的工作？」我索性開門見山地問了，雙方再這樣諜對諜地玩下去，我肯定是會被玩死的！
「喔！很簡單的工作，就是陪一些小姐、先生解解悶就可以了！」他也不加思索地答了。
「不會吧！」我的心裡暗暗驚呼！這種工作竟然讓我給遇上了。
「要做我們這一行的，臉蛋要長得好、身材要長得俊，一個月賺他個幾十萬是很簡單的。」他不等我回話，就一路往下說。
「是喔！」我答得小小聲。腦海裡開始跟一路成長過來的記憶相聯結，像是什麼騙財騙色啦、午夜牛郎啦、爭風吃醋啦、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啦！嘩！不會吧！我的心裡開始發毛了！
「不過，我們的要求是很高的！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可以幹我們這一行的！」那名男子口中竟人出現「我們」二字，難道……難道他也是幹「這」一行的！但是，他長得真的有點「抱歉」耶！我真不知他所謂的「要求高」，是高到什麼程度呀！
「有什麼要求？」雖然，我已經開始有打退堂鼓的意念了。然而，我心想，既然人都來了，就多少瞭解一些吧！也算是給自己的人生添點經驗吧！
「這個嘛！等一下我帶你去後面的賓館，我要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看你壯不壯？有沒有病？我們是要對我們的顧客負責任的。」他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
「是喔！」我的心裡已經涼了半截了！真的讓我給遇上了！
窗外的天空開始有了點變化，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你有帶證件嗎？這個我們也要檢查。上一回一個長得不錯的，就是因為只有高中畢業，我們只有忍痛不要了！因為，我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不能欺騙顧客的！」他將煙給捻熄了。
「我帶來了！」說這句話的同時，我也將我夾克的口袋給捏了一下；一方面是想確定一下證件，再方面也是想保護證件！
「走！我們去賓館。」他講得輕描淡寫，我聽得心驚肉跳。
「等一下……該不會是要我脫光衣服……讓他檢查吧？」我心裡自問，眼睛也靜靜地看著他。
「走吧！」他拍了我一下，起身走人了！
窗外，下雨了。
我還呆坐在椅子上。
「喂！你還不走啊？」他在櫃台結帳。
「喔！」我有點發麻的感覺，是生理，也是心理。
我有點不自然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往咖啡廳的出口走去！
才剛出門，那名中年男子的手「輕輕地」搭在我的肩上。
「走！」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起來。
我下意識地甩開他的手，轟然往大馬路的對面衝去。
「喂！你回來呀！喂！……」中年男子高聲地喊我。
我頭也不回地往「亂七八糟」的方向跑去！心裡只想脫離現場而已。
唉！什麼跟什麼啦！竟然找到這樣的工作！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我在大街上跑著，天正下著雨；一場春雨。
大二下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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