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藍的嗎？
湯米藍 著
34
「你把話再說清楚一點！」曉芙一字一句地慢慢說。
「不說了！……好話不說第二遍！」我不敢看著曉芙。其實，我一說完我就後悔了！我知道，我又搞砸了！
曉芙不說話，看著我。
我也不說話，看著收銀機。
店裡的時鐘，指著凌晨二點三十四分。
「好累！……我真的太累了！」曉芙一手按在收銀台說。
我無語。
「我不但要搞社團總檢，還要應付接下來的期末考，更要小心翼翼地伺候你這個財神爺！我……我真的太累了！」她在算總帳了！
「我哪裡需要你伺候了？」我辯解道。
「哪裡不需要？你這個大醋桶！」曉芙瞪著我說。偏巧！我的眼睛正好迎了上去，瞪了個正著，我躲都躲不了！
「誰說我吃醋了？」我還想辯。
「東東！……」曉芙氣到不行了！
我無言。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曉芙力持鎮定地說。
「嗯。」
「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是愛你的。」曉芙的語氣轉硬。
「我知道。」我立即接話，生怕她的脾氣又起來了。
「那……你為什麼要懷疑我呢！」她拍了一下收銀台。她，動氣了！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討饒地說。
「第一次，魏啟宗跟她媽的事，我認為錯不在你；但是，那次……要不是你負氣辭職，其實我們還是有轉寰的餘地，不見得一定非得跟他們母子撕破臉不可的！」曉芙理智地說。
我沒說話，我知道，重點不在這裡。
「這一次，秦立民是看我已經焦頭爛額了！這才跳下來幫我、幫社團，你……你卻在一旁冷言冷語、亂吃醋！別說我跟秦立民了！就連社裡的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你……你讓我好難做人！」曉芙氣咻咻地說，淚水已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是喔……」我低聲地說。
「秦立民不但動用了自己系上的資源，而且連他老婆都過來幫忙了！你說……你是不是太過份了！」曉芙繼續說。
「老婆？……沒有呀！跟他一起來幫忙的，不是他系上的學弟嗎？」我疑惑地說。
「哼！你以為天底下的男人都該愛女人嗎？你的腦袋也太簡單了吧！東東……」曉芙淡淡地說。
「不…會…吧！秦立民是……」我嚇了一跳說。
曉芙點了點頭，淚水已經滑落。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今天，當他看到你辛苦買來的新手機，他就跟我把一切事情都說開來了！他說，他不希望因為他而破壞了我們的感情！你要知道！……這可是他擺在心裡一輩子的秘密，從來都不讓人知道；現在！卻為了讓你心安，而………」曉芙的淚水像是絕堤般地流洩。
唉！因為我無止盡的佔有與醋意，竟然引來這彌天的罪過。
「那……我馬上去跟秦立民道歉！」我也衝動了起來。
「不用了！你這樣做，豈不是讓他更難堪？就讓他平靜地過日子吧！別去吵他了！」曉芙看著我說。
「喔……」我真的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便利商店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店外的馬路上，偶而會有幾輛車子駛過，速度都不慢！
「好了啦！……別生氣了！……好嗎？」我走出收銀台。
「我沒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只是難過！」曉芙說。
「那……那就別再難過了！……好嗎？」我走到了她的身旁。
「唉！……我真倒霉！怎麼會遇上你這個大醋罈子呢？」她紅著眼說。
「啊呀！總比你遇上一個你愛他，而他卻不愛你的強吧？！」我笑著說。
「討厭！」曉芙也笑了。
便利商店裡，燈光依舊明亮。
夜已將盡，黎明就要來臨。
我跟曉芙一起在店裡守著，守著這一方小店，守著彼此，守著心中的一股願望。
我們聊得不多，但卻瞭解得更多。
好久，好久不曾如此了！
自從打工以後，我們之間的溝通越發地只剩下生活上的問候；至於心靈上的交流，卻變得貧瘠！
經過一晚的相守，我們彷彿又將初相識的感覺給找了回來；而且，不但找了回來，甚至還更進一步地瞭解對方的心理。
愛，有時到了某種階段，是不必言說的。
愛，有時到了某種時空，是不必觸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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