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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14 02:21:04| 人氣93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親愛的瞇》給瞇的信──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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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瞇眼，


寫詩有著很奇妙的樂趣。說樂趣也許太閒適，給人一種傻青年搖頭晃腦著呆笑的感覺；說是慣性吧，帶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癮頭和悲劇感，與懷握悽愴遊歷風月的慘澹和悠哉，還要不斷呼喊愛、勇氣與和平，徒勞又不可自拔。看著螞蟻浮雲奔走、星辰日月昇落、東西掉到地上、短裙辣妹彎腰，感官的視野突然變得模糊，世界卻開始清晰了起來；有一些字彙開始發亮，像「馬來半島」、「傷痕」、「純粹」、「巨大遊行」、「嘩啦嘩啦」、「如何消滅左派呢」這樣的，意義的深淺逐漸被亮度遮掩，但有一條線從那裡確實地伸出來，連到那裡去，浮現一張天空中其他人看不見的網子，連成白日裡誇張荒唐的星座；變成詩。你則是殺怪寫詩的英雄、被神胡亂降咒的可憐人，被以薄弱的關聯賦予一個想像中浪漫的名稱──詩人耶，咪揪咪揪。通常父母長輩會被自動限定無法聽聞關於詩的一切。

詩永遠載著東西徹夜狂奔。

在那個青春閃耀、靈肉勃發的年紀，荷爾蒙挾帶著新世紀、波希米亞、浪漫與超現實狂熱大量進入腦海裡翻湧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蓄積，暴雲茁長衝破天際、雷電劈啪作響；每天都能瞪大了眼睛、看著每件事物都在騷動膨脹，彷彿隨時都會爆開來，散出滿天繽紛的鴿子彩帶、氣球玩偶，在轟然出現的管樂陣列吹奏聲中飄然而上。每件事物都在變化，每個顏色都在改變，青春大好的短短數年歲月裡，理想、憧憬、原則與真理開綻復又破滅，我們的世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方式聳立了起來，旋即又以同樣的速度轟然墮地、毀殆荒蕪；彷彿輪迴已轉了好幾次，修羅復修羅餓鬼復餓鬼，我們坐在石頭上看著世界生滅，徬徨地不知何來何去。到底什麼是愛呢？到底有沒有真心呢？人類要追求什麼呢？文明的方向指向何處？演化會如何進展？我們從哪裡來？又要到何處去呢？以後能不能再吃到這麼好吃的叉燒呢？當「時代進步」「公民的責任」「高尚的道德」「主流思想」等詞彙開始有力得令人生厭時，暗夜裡寫詩變得讓人上癮，成為不耐積鬱的心靈出口。詩像埋伏的暗箭，像翻湧狂濤裡的海船，連夜掃射、被舉起又被落下，夾帶著除之而後快的殺意，危險渺小、無邊無際地艱困航行。

「世界真的不是那個樣子。」曾經是可以置一切騙局若罔聞的。但已經永遠都無法再這麼做了。我們願意改信一艘軟軟爛爛的船，把它投到海裡它就會漂到某個地方，那個地方跟這裡也沒什麼兩樣；而在漂著漂著的漫長時間裡，愛就突然被找到了，真心也突然就被了解了；人們就這麼來，到那兒去；也學會做得一手好叉燒。


　　　　　　　　　　　　　　　　　　　　　　　　　宥

我要檢舉
台長： 雄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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