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酒館 　　寧靜的爆怒著 　　發狂的沈默著　　曾經是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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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08現魔

　　為善為惡，逐境而生。
　　　 ——閻浮眾生——

　　天地間，風聲在日夜流亡，神在雲端流淚，鬼在地獄嘶吼。
　　人們啊，眼睛有著滿月的光輝，也有闇夜無盡的黑影。
　　戰爭勝利後，文字記載上，英雄的傳說算不算是魔鬼的詛咒？

　　「館裡歷代流傳著一頁紀事，被指定繼承的傳人將在刑路上拓開神鬼
　　妖佛的迷途，把煉獄帶到武者的心海，藉此尋找輪迴後失落的侍衛……」

　　每年的夏訓皆是武館為了尋找失落的侍衛舉辦。在武術指導考核過後，
往往接著武術大賽，廣邀各地好手前來參加，也只有這段期間，海上縹緲的
方城傳說，才會帶來一絲隱約真實的氣息。


　　兩個星期過去，夏訓最後一關，突破之後，就可進入武術考核。風隨行
飛快越過武神決戰址，落葉斑斕，殺意漫散，順著風聲前去他直覺的終點。

　　遠方似乎有人正在呼喚他的名字。

　　夠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掛心少年會不會還在營隊那邊等他，他加快速度，身影在林間疾飛。

　　遠方默然有頃。
　　片刻之後隱約地傳來簫聲。
　　哀音彷彿有所心事欲訴與他知。

　　持燈照下，潮濕的地上找到一些模糊不清的足印，他覓跡躡進，得再
快點，要不然說不定那笨蛋會因為等他等到脫隊。

　　笛音尖拔，簫聲低沉，樂曲忽而大響，謎般的敵手突然圍住了他，對望
幾眼，他從身形看出了對方的底細，冷冷地想一走了事。
　　居然叫館裡的樂隊來對付他……一群白癡。

　　音樂停了。
　　敵人忽然消失。

　　他只聽見一種拖曳的腳步聲接近。
　　那人喃喃有語，回過頭，卻見疼痛的表情勉強地露出熟悉的微笑。
　　心口一緊，他一靠近，那人的首級就落到地上，滾得遠了。

　　他一個人冷冷的站在無頭屍前。


　　今晚流照夜空的
　　又是冰冷的月色。
　　起風了……



--章08尋蹤

　　是諸眾生，先受如是等報，
　　後墮地獄，動經數劫，無有出期。
　　　　　　　　 ——閻浮眾生——

　　少年的耳邊吹入了寒冷的風聲，自很遠、遠可不及的地方吹過來的。

　　風的意志帶著肅殺的氣息，冷殘的念，劈開吵躁之中的安寧，挾恐懼
襲入人心，他看到周遭的武員紛紛惶惶不安的侷促著，風停之後，青鬱的
夏木突然落下一片片的綠葉，時序也因這陣玄異的風而變動。

　　只見神情森嚴的首席放開了緊握著劍的手，
　　彷彿那股冷冽的殺意也隨風遠行。

　　去了這麼久，阿風真讓人掛念啊。
　　肚子很餓耶，帶兩個便當去找人好了。


　　　　　　　　　　　　　　　　尋跡／由此門出／千劫不回（愚溪）

--章08萋迷

　　是諸眾等，久遠劫來流浪生死，
　　六道受苦暫無休息。——分身集會品——

　　沒人知道那剎那間發生什麼事，當寒意慄骨，轉瞬見到那雙飢鷹餓虎般
的夜瞳撲獵而至，全身劇痛眼前一昏黑，就失去了意識。

　　蕭然古道，鬼意萋迷，那人懸一身戰骨，吊影，長夜凝露，傷訣。荒山
暗澗幽咽，林影間白髮輕柔風揚，流紋斑駁，點點滴滴蒼龍血，未瞑之眼寒
漠佇地，森冷刻恨，彷彿，舉世皆仇。

　　招魂賦，引歸路，魂不來，儘那朝朝暮暮……
　　茫然灰色天，涼月雲峰淡下，東方之日將出。


　　走了多久少年已經沒有感覺了。
　　剛才沿路上散落著被打趴的傷患，他簡明地診判後，分別交代天樞堂的
學員如何搬運，不再稍停，緊往前走。路漸漸荒蕪，人聲遠遠隔去，而林木
卻排列有陣，橫絕來路，不暇深思，晨曦微明，已見舊臺倚山壁斜砌，坐沒
荒蓁裡。

　　他來到闕前，遲疑幾秒，想移步進入一觀，迎頭風一打，他偏頭避沙，
剛好看見西邊白楊林中躺著一個人，那奇怪的趴倒立刻讓他認出人來，趕快
奔走過去，阿風趴著一動也不動，身上又沾滿血泥，差點嚇死他了。

　　脈搏正常、呼吸綿綿順暢，體溫比平常高出一些，左手厚厚的繭略微脫
皮，幾處輕微擦傷，阿風的肌肉硬梆梆的，應該是力氣用盡，運動過度，累
癱了，就地趴著休息。

　　找到阿風了，呼……將阿風穩穩拖到樹下，不然等會天全亮了，又會曬
得阿風中暑。打過電話向阿風的師兄們報平安，心一放寬，打開便當一個人
高高興興吃著，左右看看欣賞欣賞風景，瞄到正北炊煙裊裊飄起，那個方向
，正好是北棲院的所在……拂開周圍幾隻小蟲，欣喜看見醒過來的阿風眼也
不眨地瞪著他，然後，又昏過去了。

　　……心有狐疑，少年擔心地摸著自己的五官，他長得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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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闕深處的幽樓，雪幔垂榻，冰氣瀰起。

　　「素續緣將風隨行帶走了？」
　　……未曾有人能帶走被選中的侍衛，這環中，定有了什麼差錯。

　　「是的，館主。」

　　「吩咐下去，初九的晉級大會提前至初一。」
　　這樣，明年的此刻，人會再度回來的。

　　「屬下立刻發帖。」


--章08幻覺

　　你怎麼還活著？
　　不行，這句話聽起來好像他很想素續緣死一樣，他沒有這個意思，人能
平安活著，他比誰都高興……有嗎？他確實這麼想啊！？

　　你活著就好。
　　這句也不成，又不是交代遺言。

　　他看了看旁邊看著書的看護，如果素續緣沒待在這裡他就不會這麼困擾
了，想話想得心情鬱悶，為什麼幻術裡犧牲的人會是這個人……可是反過來
說，不是他還會有誰，最近他們老是走在一起，可能、記憶猶新吧？所以他
的陣亡才會刺激到自己，而且，以前對他那麼不好，算一算自己也虧欠人家
，會發狂大概很應該了。

　　但、誰那麼多嘴跟素續緣說他中了幻術，還胡說八道，鬼扯他親眼看到
深愛的人死在面前才會喪失理智，害他現在被他問得很尷尬，撞見他那張臉
就渾身不對勁，又跑不掉，他只要動根手指全身的骨頭肌肉就會跟著哀哀叫
，痠死他了。

　　「阿風，」埋在書裡的少年忽然冒出話來，「不會是我吧……？」

　　可惡！這人實在很討厭，沒說一個字也被猜個正著，
　　他才不要承認這麼奇怪的事。

　　到底、是不是啊……難道真的要他去找忍者修幻術，才可以知道答案？
　　唉，這樣一來，他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