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跨年有些瘋狂的喜悅夜晚,母女倆元旦早晨選擇睡飽飽。聽著窗外街上傳來熟悉的唏嚷車聲,夾雜著手機一通通的新年簡訊聲,濃濃的睡意剎那間消失了。隱約看見了天際透出陽光,顧不得寒意開心的走出戶外,伸起雙臂望向天際在心裡高喊著:「新年快樂!願我新的一年健康不用愁、母女幸福過、愛情隨性走、夢想隨心飛!」。是上蒼應允了我貪心的期許嗎?那原本躲藏的陽光大大灑落了我一身,讓我的心有種被擁抱的溫暖。
母女倆的生活向來簡單也單純,這吃飯也是很隨性的。懶惰的媽媽選擇了芝麻湯圓和水果打發呆呆寶貝,自己則喝了杯熱咖啡和吐司,感覺肚子不餓就可以了。將近傍晚努力寫報告的呆呆寶貝嚷著肚子好餓,於是母女倆決定好好飽食一頓當作慶祝元旦吧!「我想吃鐵板燒啦!」呆呆寶貝一臉嘴饞樣。好吧!那就難得奢侈一下囉!
用過餐後,看著時間還早,「去夜市逛逛順便買紅豆湯給阿媽吃吧!」我提議著。呆呆寶貝沒反對的跟我一路聊著往夜市走。我是個很喜歡買紅豆湯給人家喝的人,在我心裡紅豆湯象徵著幸福的感覺,尤其是冷呼呼的天氣裡,來上一碗熱騰騰的紅豆湯圓,哇!打從心底泛起了濃濃的幸福滿足耶!因為自己這種主觀的認知,所以過往下班時若經過夜市,我總習慣帶兩碗紅豆湯回家,一碗彎去送給年邁的老媽享用;一碗給呆呆寶貝當宵夜點心。每當看著老媽接過紅豆湯的開心狀,我的心很自然的揚起笑容;看著呆呆寶貝滿足的一口接一口吃著紅豆湯,那母性的本能就讓我很開心的。當然在那段牽手的歲月裡,我也喜歡帶紅豆湯去探望他,看著牙齒不好且喜歡吃甜食的他,高興的喝著稠稠的紅豆湯,那種意猶未盡的模樣,我的心就有種愛意濃濃的感動,想這麼安靜陪他永遠走下去。可惜啊!我的紅豆湯甜了他的嘴巴,他卻選擇甜了別人的心,讓我一向自認幸福的紅豆湯添上了些許傷痛的陰霾,唉!
走進了夜市,很自然的往「鮮芋仙」走去,「不要啦!去跟那個老闆買啦!那個老闆人超好呢!」呆呆寶貝指指前方說著。對喔!我都忘了晚上才營業的這家小攤攤呢!「老闆!你老婆呢?又回大陸去啦?」因為跟年輕老闆已經很熟了,所以每當看見他自己顧攤時總會問上這麼一句。忙著下湯圓的老闆,面對我的問話愣了一下,「剛剛他也這麼問呢!」他比了比旁邊等待的客人有些不自然說著。好奇的我正打算繼續往下問,老闆撈著湯圓沒抬頭的回了一句,「我們離婚了!」那聲音有些傷感。這下換我很尷尬無言了,「老媽!妳真是喔!哪壺不開提哪壺!」呆呆寶貝扯著我衣袖皺眉低聲說著。自知自己真的有些唐突的無禮,我決定保持沉默等待我的紅豆湯,腦海裡卻努力搜尋這個冬天跟他老婆買紅豆湯的時間記憶。
送走了那位客人,老闆抓了一把老媽愛吃的芋圓下鍋,「她很斷然的就決定小孩一人一個,」彷彿找到了知音般,老闆打開了話匣子。「老大跟她嗎?」我想起了他有個讀幼稚園長得跟老婆很像的漂亮小女孩。「沒有!老大跟我!小的本來就在大陸請她媽媽照顧。」他的語氣有些落寞。「那誰幫你帶呢?媽媽嗎?」我關心著。老闆搖搖頭,「白天上學接著去安親班,然後晚上自己回家洗澡等我!」他翻攪著鍋中的湯圓。「還好你跟媽媽住,阿媽可以幫忙看一下喔!」我試著安慰他,「怎會離婚呢?」我有些遲疑問,我知道自己真是太好管閒事了,但想起他那跟我也很熟,長得一臉清秀的大陸妹老婆,做生意時總是一副親切的模樣,我就真是納悶啊!
「大概個性不合吧!平常就會吵架了!」老闆有些莫可奈何。「那她回大陸去了嗎?」我好奇問。老闆搖搖頭,「她已經拿到身分證了,就在這附近的火鍋店工作!」老闆撈起了湯圓加進了紅豆湯。後面這句話讓我的心不那麼浮,「要女兒多多去接近媽媽吧!我相信一定有機會復合的!」接過了紅豆湯,我如此說著。畢竟有哪個媽媽捨得放下自己創造的寶貝呢?更何況是長得如此甜美的小女孩啊!
老闆靦腆笑了笑,我覺得他的臉上有種希望的光芒,「你要好好努力,加油喔!」給過錢離開時我太過熱誠祝福著。雖然自己選擇了走出婚姻,但內心裡始終堅信婚姻的美好,也很難過更不願看見一場婚姻以分離作結束。「謝謝妳!」老闆的聲音有些抖顫的感動。
「怎麼會這樣啊!今天是元旦呢!一年的開始就聽見這樣的消息,我好難過啊!」我感傷的跟身邊的呆呆寶貝說著。「婚姻誰也說不定的,沒有人可以確定可以永遠!」呆呆寶貝一副大人口吻。「我想我們以後要多喝紅豆湯,多多照顧老闆的生意,這樣他才會振作去追回他的婚姻!」我篤定說著,呆呆寶貝回我一個妳覺得怎樣好就作吧的表情。
走往回家的路,寒冷的風刺骨吹著,心有種涼涼的失溫。我的腦中充滿著年輕老闆的落寞神情;我想起了他那清秀大陸妹老婆的模樣;我想像著那雙想念媽媽的小小孩莫名眼神;我更忍不住酸酸想著遠颺的他,此刻正掛在線上溫暖著別人的心,忽然之間我覺得手上的幸福紅豆湯變得好沉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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