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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9-26 17:55:38| 人氣85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第三組報告~三民版高中國文課本第三冊第四課作者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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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盛的生平及作品簡介
o 阿盛,本名楊敏盛,一九五○年生,台南縣新營市人,東吳大學中文系畢業,曾經擔任記者、編輯,自報社辭職後先後成立「文學小鎮─寫作私淑班」和「碩人出版社」,現在從事教導創作、培育創作人才的工作。任師大人文中心現代文學講師。從他的作品當中,我們可以一窺他成長的軌跡,一個傳統農家的子弟,一段天真活潑的童年,南台灣的成長背景為他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題材,也孕育了阿盛對台灣的深厚情感;而短短幾十年間台灣社會的劇烈變遷,也深厚了他成長經驗中的觀點和思考;於是從民國六十六年正式從事創作以來,他的一系列作品,便相當程度的展現了本土作家的草根性,為台灣的現代散文,注入一股清新的活力。 文學風格:
1. 他的鄉土散文質樸敦厚、細膩親切,展現了本土作家的草根性
2. 他常閩南語的俚語融入國語之中,但是他又是中文系科班出身,熟悉古文,因此他的語言,既有古文的精鍊,又有閩南語的「土味」
3. 臺灣鄉土文學的代表作家之一
阿盛的散文所描述的,幾乎是以他所賴以生存的小城鎮─新營─為中心,不論是彈月琴的乞食婆、隨戲班走天涯的浪子、或是歷盡滄桑的羅漢腳,阿盛慣常以這些社會上平凡的小人物為主角,用他獨樹一幟的語言風格,親切幽默的寫出台灣社會的遞嬗、農村生活的風俗民情、以及市井人物堅韌的生命歲月,使年長的一輩透過他的文章回想當年,使年輕的一輩藉由他的文章體會過去,他的細膩的筆調、他的深沉悲憫,在在感染著讀者。
先後出版過的作品有《唱起唐山謠》、《兩面鼓》、《行過急水溪》、《綠袖紅塵》、《春秋麻黃》等共計二十餘種。 生活在純樸的新營農村裡,目睹了農村生活的發展,也經歷了農村工業化、都市化的過渡,這樣的一個社會變遷的過程,對於農村長大的阿盛來說,感受最為強烈和深刻,站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關懷自己生活的土壤,這也是阿盛散文中比例最重的題材。
台灣社會在面臨轉型的時候,農村社會所接受到的衝擊可說是最大的,這一社會變遷和遞嬗,連帶引起政經社會結構的改變,而物質文明的侵入,導致鄉間農村的沒落破產,都會城市的墮落複雜,也影響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些差異都反映在阿盛的散文當中。
(一)人性的轉變
在純樸的農業社會時代,鄉村仍然保有樸實的民風,善良的人情世態,以及卑微不屈的農民性情,而在都市化、文明化的現代社會當中,每一個人在爭權奪利的風氣趨使之下,道德也逐漸的墮落。在〈春秋麻黃〉一文中,老一輩的人用木麻黃來形容有著樸實善良性格的農民:
老龍祖太說過,做人要比木麻黃,棍子打也不彎腰,瞧那水柳吧,那是沒有骨氣的代表。
柳樹在陶淵明是君子的象徵,在此反倒成為了軟弱的代表,驕傲的挺著枝幹,不管有沒有風都屹立不搖的木麻黃,才是真正有骨氣的代表,在過去的年代裡,這才是令人稱讚的。


◎文章分享~春麻秋黃

驕傲孤寂的木麻黃,二十年來我總是如此認為。它甚至連枝枒都不肯低垂。木麻黃是一種很奇怪的樹。葉子細細長長,還分成好幾節,扯開葉節,一端尖凸,一端空凹,頭尾兩節除外,其餘都是這般。不知造物者怎麼會造出這樣的葉子。學理上可能是,細長的線狀樹葉是植物保涵水分、減少受風面的最佳「設計」。不過,木麻黃高高大大,根深柢固,似乎用不著「節省」水分、用不著「害怕」風吹,我見過有人刨木麻黃的根,樹幹才一丈高,主根長五、六臺尺,斷折在土裡的還不曉得尚有多長。這當然是「外行」的看法。卻是外行也有外行的觀察角度,從十來歲到如今三十來歲,我一直很注意木麻黃,乾旱沙地上的、潮潤水澤邊的,這種怪樹都一樣,挺著身架子,枝枒動也不動,倒是一條一條又一條怪葉子擺呀擺的,迎不迎風皆然。驕傲孤寂的木麻黃,二十年來我總是如此認為。它甚至連枝枒都不肯低垂,你想弄些柴火,得拿長竹竿敲打,否則只有等它乾枯掉下來;還有,生成那樣的葉子,明明是不讓人摘了來做口笛,這一點榕樹「隨和」多了。榕樹有點像鄉下的老人家──我說的是以前──耐煩耐吵,揪它鬍鬚,沒要緊。夏日裡,南風徐來,它晃晃身子點點頭,樹下坐著半睜著眼看榕子跌落,地上的榕子愈來愈多,那表示蔭了一季清涼之後,老榕樹要抖掉黃葉休息了,得便明年請再來過。有木麻黃不能蔭護躲日的人,即使往它身上靠,都會覺得不舒服。樹皮粗糙,主幹與地表成九十度角,倚著,就像坐在沒有椅腳椅面的中國太師椅上。老龍祖太說過,做人要比木麻黃,棍子打也不彎腰,瞧那水柳吧,那是沒有骨氣的代表……確實,老龍祖太口中的木麻黃曾經大大影響我的童稚思想,該打架就打架,蟋蟀鬥輸了再去找,找一隻頭大腳短的來討公道,誰不會游泳,推他到溪裡泡……或者,老龍祖太說的只是原則,當了祖太無性別,講話往往講半邊,我想並非他就那麼不通權。木麻黃是有點不知達變,你看它立在地上,楞楞的,較諸鳳凰樹,少了一些「聰明相」。鳳凰樹懂得在豔陽下搶一季風光,用火紅的花朵燃燒六月,木麻黃呢,你得在見到那杏仁大小的籽實之後,才會不經心的想去了解一下究竟開不開花?抬頭看,白白的?小小碎碎的?似乎有?那是花嗎?看不真確,眼酸了,管他有沒有花!  杏仁大小的籽實,與樹葉同一顏色,說它不知達變,絕非信口。綠色籽實即使成熟了,也不似其他植物,變黃變紅變紫,它轉成深褐色,小鳥都看不上眼。  小鳥一定比人類更早發現,木麻黃的籽實吃不得,理由有二,其一,那籽實乾乾硬硬,啄不破,其二,有毒。  木麻黃的籽實,大約藏有什麼毒素,曾經有個樵夫的妻子吃過,從此離開苦難的人間。事情發生在二十多年前,樵夫之妻是我鄉人,五十多歲,她本是那種打也打不跑的舊式女人,樵夫愛喝酒,養過十二個兒女,臨老剩下來五個,其餘七個,有的過繼別人求飯吃,的日本人拉去當兵伕,說是去南洋,結果都掉進太平洋。樵夫每醉必罵,罵日本人也打罵妻,可憐,一個窮戶婦人,眼見子離女散,心頭肉一塊塊的割捨,良人又是如此不良,逐漸精神渙散,終至間歇狂癲。有一天,樵夫飲酒怒詬,其妻喪心病發作,飛奔進入防風林,防風林中盡是木麻黃,婦人猴上樹,摘下籽實猛吞,一面吞吃一面高叫:四腳仔!去南洋!鄉人跑來,婦人下樹,不久毒發身亡。  我之所以知道木麻黃籽實有毒,竟是從這個悲慘故事而來,想想,不免心酸。原來那片防風林乃日本人下令種植,樵夫之妻臨死所叫的「四腳仔」,竟即非人,獸也,四足落地動物也。可見得所謂「苛政猛於虎」,信然。  樵夫不久之後也死了。他與其妻同樣算是被苛政的虎尾巴掃打到了,他沒吞食木麻黃籽實,辦好妻子的喪事後,不久即吊死在防風林中。  防風林是大有故事的。我聽得人家說,日本人要農民種植木麻黃,一戶負責數株,若不存活,自家設法買樹苗抵數。那樣的年代,一窮二白是尋常事,何來閒錢買樹苗?於是,偷吧,遠處挖來樹苗,種在「責任區」內,惡性循環,永遠有某個區域少了幾株。日本人發火了,抓到偷樹苗者,帶到派出所灌水逼供。  我生在戰後,日本人的作為,有幸避過,可是,我見過太多被稱為「清國奴」的鄉親,光是小小一片防風林,他們就說得出一籮筐受辱、不被當人看的往事,所以許久以來,每見到木麻黃,心中總有些許遙遠的憤怒。  被殖民者沒有憤怒的莊嚴權利,像我大伯父那樣表達反抗意思,已算是難得了。我大伯父,戰爭末期的一段期間,經常到防風林去砍木麻黃樹枝,生火煮飯用,某日,被日本巡查補逮住了,沒得說,灌水,灌水不招供,灌尿,灌尿也不招供,灌屎,灌屎?是的,灌豬屎,還是不招供,打,打得屎尿齊下,又關了一星期。我大伯發誓報復,夜裡,他拱兩擔水肥倒在派出所門邊,過些天,他又挑兩擔水肥去倒,日本人挨家挨戶盤問,沒有人知道。接著,我大伯改變方式,他約了幾個膽子大的朋友,躲在暗巷裡,日本巡查經過,眾人圍上,立刻用麻布袋套住巡查的頭,七手八腳的打,打昏了,解開布袋,用布條蒙住巡查的眼睛,灌屎,然後抬往墳場,丟進廢墓壙裡,日本人挨戶盤問,沒有人知道。  我不知道是否木麻黃最合適防風,木麻黃其實還不如林投樹,林投樹的樹幹樹葉都堅韌。不過,木麻黃想來也沒有其他用處,樹幹用來當電線桿倒是可以,也許正因為無有他用,所以只好當防風樹。以前,我看過一篇文章,作者認為榕樹百無一用,我的看法是,榕樹至少勝過木麻黃一點,那就是榕樹上綁條繩子可以盪鞦韆,這比起當電線桿、當棟梁都來得有意思。  木麻黃和林投樹的相似處不少,這一點也很有意思。林投樹種在海邊、瘠坡,鹹風赤日全不怕,照樣長高、結果;林投果幾乎全似鳳梨,能不能吃,我不清楚。木麻黃籽實差不多同樣是鳳梨的形狀,縮小的鳳梨;而木麻黃的耐活能力不輸林投樹,一株木麻黃樹苗,只要能長到一個大人高,活下來大約不成問題;另有一同,木麻黃與林投樹都會附生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毛毛蟲。  最常見的木麻黃毛毛蟲,有一種很可怖,蟲身有紅黃黑三色,落在人體上,半分鐘左右就會紅腫,我念小學六年級時,惡補風行有如火燒乾草,督學經常潛到學校「抓」。有天晚上,九點鐘上下,工友緊急來報「毒蛇來了!」毒蛇者,督學也,鄉鄙粗漢不懂忌諱,如是直呼,立時,老師命令「疏散」到校外防風林中,眾人屏息久候,忽聞一女生驚呼「蟲!」轉眼督學探身牆頭,大喝一聲:「出來!」師生於是魚貫而出……此後,我們改到郊區屠宰場中補習。自是,幼嫩心靈裡抹上一畫對木麻黃的不滿,因為敬愛的老師記了一個小過。  木麻黃,至少是我鄉防風林中的木麻黃,還有一個「毛病」令我印象不好。概略是樵夫與其妻歸陰後一年,鄉人傳說防風林鬧邪,因此,吊死人那株木麻黃開始有人插香祭拜,且在樹身上掛上紅布條,上書「萬應有求」四字。然而,鎮煞無效,鄉人只好湊錢請歌仔戲班娛鬼。那齣戲我看了,戲碼是「磨鏡記」,又叫「陳三五娘」,印象深刻的是這麼一段──正角苦旦與甲丫嬛在閨房裡說著話,乙丫嬛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陳相公未見影呢!  ──兩人有相約,怎會不來見?  ──唉,小姐有所不知,(唱)相公本是好男兒,只是心中欠心機,小姐與伊有約束,可惱時到已嫌遲。  ──妳想看麼,敢是有人從中破壞我與伊?  ──小姐也,恐怕正是,一定被奸人所害了。  ──誰人害呢?  ──唉,我想是四腳日本鬼。  乙丫嬛說罷,甲丫嬛接口道:  ──不定是喔,日本人害人算第一,遠的不講,在此麻黃樹下就有一對夫妻死在他們手裡。  這一段插科對白,二十多年來,我都沒忘記,當年只知跟著觀眾笑,長大後每想起,不免心悽。  想是,木麻黃自身有知,也會覺得孤寂,一株間一株的立正,看似一群,實是獨立。苦苓樹帶個苦字,很不討喜,木麻黃比它更受氣,閩南語音,木麻黃三字只發「麻黃」二音,麻黃,音如「魔紅」。  並不確知木麻黃是否曾經被取來當電線桿,我有懷疑;木麻黃這種怪樹,砍下乾枯之後,必然會裂出一條一條的縱走縫隙,很不雅觀,當柴火燒也費事,你若見過別人鋸木麻黃枯幹,你會發現自己一邊看著一邊捏緊雙拳幫他「出力」。  不過,怪樹也有怪樹的奇怪用處。老龍祖太的老伴高齡九十那一年,我六歲,他經常向我「討尿」,他說的,童尿可以治偏頭痛。他有數不清的偏方,比如破布子樹幹,用來燉豬肉,吃了治高血壓,這個我相信。至於舉手望空抓一把月光貼在患癬處,說是可治頑癬,以前我也相信。我撒尿在碗裡,他拿出一把預備的木麻黃枝葉,在碗裡沾染撥動,他說,這樣才能驗出尿水是否「純淨」。將近三十年已過,我至今依舊為此事掛懷,我一直沒去問明白,究竟木麻黃枝葉有何特殊的作用?偶爾問鄉下的老人家──我說的是現在──他們不耐煩,他們已不相信喝童尿能治什麼病。  所以對於早年似懂非懂、也懂也不懂的許多事物,我愈來愈「外行」。就拿木麻黃來說吧,我依悉記得,它的線狀葉萎黃之後,是絕好的引火種,但是,綑紮有別於一般草葉,方法我忘了;還有木麻黃的葉節扯開,凹凸兩端顯明,幼童用來玩一種遊戲,方法也忘了。  倒是我十年來住居都會,終於想通了一點,都市人是一種很奇怪的人,心絲細細長長,既像木麻黃葉子,又像水柳枝。  水柳,老龍祖太說過不是?做人莫學水柳。卻是不知怎麼的,我近來總覺得老龍祖太當年確實少說了幾句話,他其實應該教示我們,水柳也有水柳的好,做人麼,哪裡能夠木麻黃似的直挺著身子,有時候,有時候不免也得彎個腰。

台長: 國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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