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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07-25 14:41:35| 人氣14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生命中第一場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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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這麼大,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參加喪禮。
我的二姑爹是人稱「老兵」的那種人,隨著國軍來台便在這寶島落地生根,度過在這一世代、這一個國家才會有的宿命一生。我還記得小時候當過年的節慶氣氛還很濃厚時,二姑爹、姑媽總會在大年初三之後到家裡來拜年,有幾年我們也會開車到他們位於石牌的家,比較少見面忙於工作、學業的表姐們就會招呼我們玩黑白棋、撲克牌,但是隨著姑爹姑媽的身體越來越老邁,孩子們年紀長了有自己生活計劃:像是補習、上課之類的活動,兩家走動的越來越少了,漸漸地只有爸媽會坐捷運去探望二姑爹、姑媽這對老夫妻了。
今年二姑爹被發現除了因為老化而逐漸衰弱的身體機能,還得了癌症!如同我們常耳聞的那些可怕故事,癌症通常一被發現卻往往已經很嚴重了,一切都發生得那麼快,住院治療到身故,身為親人的我們總覺得死神的腳步來得好快,令人措手不及。
特意請假一個上午去送親愛的二姑爹,昨天老媽還特別交待我不要亂走到別人的告別式,因為對於「死」這件事情,身為活人的總是有諸多忌諱,並且還要我先去隔壁的行天宮拜拜,因為今天是恩主公---關聖帝君的生日,小時候曾經拜關公為乾爹的我,應該要前去致意。到了行天宮,滿坑滿谷的人讓我花了比平常多的時間才拿到香開始了我朝拜的行程,身旁人們的香火總是讓我捏了一把冷汗,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身上就多了幾個「戒疤」,看著善男信女手裡拿著香,口中唸唸有詞的祝禱,不禁想起去年此時我在水果行打工的忙碌情景,賣水果這一行就是靠神明賞飯吃的,每到了眾神明或中元普度就是大發利市的時候,從早到晚生意好得不得了,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經過一個老太太的身邊,聽著她嘮嘮叨叨地訴說著心願,我心想:有虔誠信仰的人們真幸福,因為他們有完全可信任、寄託的對象。我不是無神論者,我是相信神的存在的,可是有時候我覺得神就像希臘神話中的神一般會惡作劇地看著地面上的人,任由他們在世上掙扎卻不一定會立即伸出援手。
擠出重重人牆之後,進了第一殯儀館進行家祭,看到了憔悴的二姑媽實在好心疼,還有許多好久不見的長輩,不知怎麼地覺得他們都老了好多,以往覺得像是老頑童的三姑爹頭髮整頭花白了,難道時間真的過得那麼快嗎?
第一次參加喪禮什麼禮數也不懂的我,其實一進到靈堂看到二姑媽就有點想掉淚了,可是為了怕觸動姑媽的一顆傷心只好強忍,但是一聽到中國笛子如泣如訴的聲音加上司儀朗頌由表姐所寫的祭文,眼淚就不由自主地落下,整個禮儀被一股哀傷所籠罩,身為晚輩的我行三跪九叩之禮後,便紅著眼眶鼻子離開了靈堂。
我是個極度討厭離別且又淚腺發達的人,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的朋友們來參加我的告別式,我一定要讓辦的人知道我要的是一個歡樂的喪禮,有著氣球(上面還要有可愛的貓咪圖案),有著好吃的點心食物,請職業水準的合唱團唱黑人靈歌、爵士樂,讓前來觀禮的朋友們能大方快樂地談起我,談起那些他們記憶中的我,有關我做了些什麼蠢事、說過什麼好笑的話,離開這個世界難過只是一時的,以後我們會再相見的,我相信。這就是我虔誠的信仰。

台長: 史卡利探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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