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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7-20 12:28:13| 人氣14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孝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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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玲是我的高中同學,長得秀秀氣氣的,纖長的四肢,齊耳的短髮,雖然有一張像茱麗亞勞勃茲的大嘴,但是她的眼睛在講話的時候一閃一閃的,倒是挺有少女的樣子。和我是完全不一樣典型的女人。

孝玲是沒有派別的,她對別人總是一視同仁;你知道,女孩子嘛,很快就會在班上有了手帕交,進階就成了小團體,可是她不,也因為她總是這樣笑盈盈一派開朗,她跟誰都不錯,就僅只於不錯,但是也沒有人討厭她。家政課或是體育課要分組的時候,她總是主動來找尋她的組員,有時候,差個一個二個人的,我們也會主動的說「孝玲,來我們這組吧!」

我同孝玲最要好的時候是在高一那年,總算可以一償去救國團的宿願,那年頭沒有去過救國團就好像不是高中生一樣,看著選單,選了又選,每一項都好像很好玩,每一種都讓人躍躍欲試,最後我跟孝玲決定了我們要去天祥-太魯閣的健行,五天的行程,看看花蓮的好山好水,應該是挺愜意的。那五天,滿滿的行程,有趣的大哥大姐,新認識的朋友,讓年輕的我感受到康輔的魅力,孝玲雖然跟我沒有分發到同一組,可是外向的我根本從來不在意這點,反正我到哪都是交得到朋友的那種人,她也同別組的人說說笑笑,還拿出她的口琴來自娛娛人,新朋友們還「小黃、小黃」的叫個不停,她希望別人這樣叫她,「比較親切」她說。

孝玲對於人的直覺是蠻準的,不過那時候的我有時為了一種表面的交陪,對於她的直率,實在是感到非常的苦惱。救國團回來之後,一位熱心的男生仍然跟我們保持著聯絡,偏偏幾次到台北來順便找我們出去時,孝玲總是找藉口不願意跟我一起盡地主之誼,最後只好落得我得跟一個不是很熟識的男人在台北壓馬路的尷尬局面,說實話,我為了總是我必須去招待外地來的「朋友」這件事,對她感到很感冒。畢竟不是因為我吹口琴才跟人家結識的啊,我心裡這麼埋怨著。

她對於有才氣的男孩是頗為傾心的,我知道。年青的女孩對於愛情,在那個如花的年紀總是有那麼一點嚮往。有一個長相斯文的學長總是上到五樓來找我討論編輯社的社務,雖然青年男女總是有那麼一點害羞,怕學妹、自己難做人,找了一堆人來壯膽,但不久,自己成為別人意中人的小道流言就悄悄地自社內流到班上,「陸夫人,陸夫人」這個稱號卻不是稱呼我的,因為暗戀那個學長的人不是我,是孝玲。呈現食物鍊狀態的青澀愛情,在三個人中間流轉著。除了感到困擾,我忙著準備考試,對於情愛是完全不上心的。「我聽說阿濤很喜歡妳?」孝玲老愛逗我問我這類的問題,對於這問題後面的心情我是猜不透也不想費心去猜的。「可能吧。」我總是無可無不可地回答這種真相會傷人的問題。

再一年又過去了,我們都面臨了大考的壓力,雖然壓力大到我在術科老師面前落淚,但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我還記得當謠言開始傳起的時候,我還傻傻地不相信。「是真的,孝玲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語無倫次…她自已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同學信誓旦旦的說。「也許只是一時分心吧?」我為她辯解,怎麼可能呢?那樣一個不知人間世事,純真得像個孩子,總老愛問我「為什麼?」的盈盈女子。怎麼可能會因為壓力過大而精神異常?接著,全班都知道了,因為她的父母將她在家裡的異況也跟導師說了,孝玲開始缺席,在倒數第150天的時候。原本聰慧功課不錯的她,模擬考的成績沒有我想像得那麼好,她一向功課與我在伯仲之間,雖然我的數學是怎樣也救不回來了,但是英文史地還是遠遠地領在他人之前。

考試結果出來,我進入我夢想的系所,而孝玲卻要在八月時再度叩關夜間部的窄門,她上了東吳夜間部法律系,全班都為了她還是有學校可唸鬆了一口氣,雖然我們都知道她的實力不僅於此,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想像如果她要再考一年會是如何的光景?

大學對我而言,跟高中相似,同學卻一點也不有趣,很快地我也找到自已生活的重心,照樣玩得很開心,每天山裡來水裡去,與大家去吃吃士林夜市、觀星賞月。高中的生活我雖然覺得挺不錯的,過去的也讓他過去吧。與孝玲再度有了聯繫是因為她找我當她的伴奏,她在音樂系選了小提琴選修,老師在學期末要開學生聯合音樂會,所以她找上了我。那實在是一次糟糕至極的演奏,合作的時間短不說,怯場的孝玲,對現場的觀眾而言簡直是惡夢一場。也是在那時,她對我說她轉到日間部,而且有了男朋友,併肩與她走在路上的我暗自嚇了一跳,一向不識情滋味的她,連基本人情世故都不能理解的女孩,走進愛情的魔網時會是什麼樣的景況?我無法想像。這個我猜想愛上她那純真特質、清澈靈魂的男生,如果發現愛情要兩人一起經歷那麼多人情的轉折,他會不會覺得近乎不解世事的純真已不是他的選擇?

再見到孝玲,是在一個電影節,她陪同留法的同班同學一起看電影,那一年絕色播的片子都儘是一些沈悶的片,像是「追憶似水年華」,她說她休學了也分手了,因為病發作了,也難怪,我一直覺得在人性、情感上如白紙的她根本不適合唸法律系,畢竟律師可不是正義之士的代名詞,她怎麼能再次承受課業的壓力與道德的掙扎呢?那一次見面,她看起來氣色頗佳,可是我隱隱覺得被父母要求到鄉下休養的她,很寂寞,困在自己的世界裡找不到出來的路。「為什麼?」我彷彿可以聽見她的靈魂如以往這麼對我問著。

台長: 史卡利探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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