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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9 13:21:20| 人氣11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民主普選必須先有「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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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蔭權將於明天書展開鑼之日到會議中心講童話, 由於現場的小朋友尚未夠年齡加入政黨,因此他不必顧慮什麼「親疏有別」的政治原則,大可一視同仁,解下煲呔,撐起笑容,對所有願意坐下來的小孩子諄諄述說虛構世界的奇思妙想,而據說曾先生講述的將是一個由蘇格蘭作家撰寫的童話故事。

 可是,呵,終究不應掉以輕心。香港的小朋友都很早熟,尤其最近頻頻在電視新聞裏看見兩位阿姨 Auntie大談特談什麼民主普選,在耳濡目染之下,說不定現場會有一位「唔生性」或「太生性」的小孩子舉手發問﹕請問曾爵士,香港人什麼時候才可以落實普選﹖蘇格蘭人在三四百年前已經熱中於探索民主自由了,也已經積極追求國會憲制了,為什麼香港市民連什麼時候可以享有普選基本人權都不知道﹖《基本法》是否等同於一部童話故事,裏面所應允許諾的普選權純屬空中樓閣、供人幻想﹖

 身為新近轉型成功的「政治家」,曾特首當然不會被這些問題難倒,至少他可以侃侃重述「策發會正在研究普選問題」、「任何改變皆須循序漸進」、「2012年仍然有可能有普選,但前提是香港人必須擁有共識」等等答案,然後聳一下肩,司儀自會識做宣布「唔好意思,時間有限,大家最好唔好離題」。

 然而,曾先生始終有必要做好心理準備,提防有一位加入了港台DJ麥潤壽「永不放棄同學會」的小朋友如此追問﹕我想繼續請教曾爵士,那麼,應該由誰來界定「序」的規模有多闊、「進」的尺寸有多長﹖又由誰來主動建構「共識」﹖地球上哪個社會的民主制度是要等所有人「有了共識」才建立和落實﹖蘇格蘭「啟蒙學派」的思想家,例如David Hume和Adam Ferguson,在鼓吹自由主義和民主精神的時候,不是說過「社會的形成和轉型都是人們行動而非設計的結果」嗎﹖如果政治領導人不以推動民主為己志,只願坐等「研究」、右待「共識」,甚至連一個時間表和一張路線圖都吝嗇提出,普選人權怎可能儘早落實﹖若說2012年的香港有可能出現普選,豈不是跟說「人終必一死」一樣全無意義,說了等於沒說,說了不如不說﹖

 沒錯,民主從來不是經由「共識」而來,17世紀的蘇格蘭絕非經過一番「研究」才有「共識」、經過一輪「共識」才有議會,英式民主本就根源於對獨裁專斷的恐懼與提防,也產生於不同階級利益的衝突與折衷。從君權之尊到人權之路,充滿了忐忑波動,有前進也有後退,但最重要的是有前仆後繼的人願意堅持,尤其是有目光遠大的政治家明白此路已難回頭,與其逆流挫敗,不如引領潮流,在摸索的時代裏作出讓人尊敬的抉擇。

 證諸現代世界的新興民主,亦是如此,不相信可打長途電話問問葉劉淑儀的老師Larry Diamond。這位學者不僅對現代民主政體的興起源頭研究甚深,其對新興民主政體的築固問題(consolidation)亦掌握甚詳,他當然相信民主之成敗跟本土社會的經濟發展指標、教育普及程度、地緣政治條件、政治文化背景等因素有莫大關係,但他從不忽略公民抗爭與政治領導者對於民主路途的能動貢獻,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白來的普選,此之所以,所有新興政體都曾出現所謂「民主英雄」,這樣或那樣的英雄有時候來自民間、有時候出自建制,但不管出身何處,他或她都勇於在風險裏行動、在行動裏執著、在執著裏完成。

 是的,新興民主除了產生領導群眾爭取到普選的「民主英雄」,亦常出現於掌權執政後高速沉淪的「民主敗類」,但有了民主,任何敗類都受到制約和監督,也都有被趕離場的機制和渠道,箇中存在的社會集體風險,其實遠比獨裁專斷低得多、可接受得多。

 這就是說﹕民主普選之成住壞空,既受一個社會的「結構」限制,亦受社會裏的「行動」影響,坐在冷氣房內等待「共識」,有如坐在冷氣機旁空說童話,效果必是等同於拖慢民主、替民主作出了「隱形障礙」。

 Larry Diamond的學生葉劉淑儀昨天對記者說,她既「對2012年的普選感到悲觀」,但又認為香港的民主步伐是快是慢「要視乎香港人是否努力爭取」。這句話沒有全錯,卻亦沒有全對。

 對者在於,經過去年底的政治角力,以及特區政府目前對推動普選的緩慢動作,我們很難相信中央會有信心讓港人在2012年享有普選,也不易相信特區政府已盡了最大的力量去游說中央讓港人在2012年享有普選。所以,當然悲觀。

 錯者在於,要「努力爭取」普選的不應只是普通定義下的「香港人」,而更應是像曾特首和葉劉碩士這類香港精英,他們除了坐覑等待「共識」、除了坐著做「政治分析」,也應向香港人清楚展示其對 2012年落實普選的堅定信念,更應挺身鼓勵與支持香港人爭取2012年普選。政治發展絕對不是「客觀」的東西,靜躺在桌上讓你研究判斷﹔政治發展是一個能量力場,無論是平民百姓或達官貴人,不管你是碩士或博士或根本沒讀過書,都是力場內的一分力,既然嘴巴上說相信民主,行動上自當展現相對應的努力。

 這也是蘇格蘭人說的。19世紀的史學家Thomas Carlyle說﹕反抗命運限制是人類最崇高的理想,為實踐這理想而把心智精神盡情發揮,不管成敗,都是英雄應有的志業。

 在說蘇格蘭童話的時候,不妨也想想蘇格蘭智者的提醒﹔在立志做政治家的時候,不妨也想想嘗試一下英雄的滋味。這便是偉大與卑微的差別了。


文:馬家輝
2006/7/18,《明報》

台長: 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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