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媽媽有雙很亮很華麗的高跟鞋
那是她今年犒賞自己的母親節禮物
可是 那顏色的炫亮 卻教我陷入悲傷
某年母親節 我幫她選了雙黯淡的涼鞋
她穿起來很好看 但卻不是她所喜歡的
於是我帶她回店裡換鞋
她看上的是一雙淺跟 金絲的涼鞋
但當時我和她的身分在似乎互調
我像個媽在強迫女兒一樣地要她接受我的觀點 想法
最後媽就像個妥協的孩子
將金絲涼鞋放回去 帶走了我原所選的款式
媽一向穿不慣太高的鞋
然而我送她的那雙 就是雙厚底的鞋
她穿了不舒服 卻仍舊會在我難得回家的時候 把它拿出來穿上一天
每每進入這個回憶 我就因覺得自己當初是在剝奪母親的權利 而感到難過
媽的腳在長久的勞動下 失去了美麗的外表
但是 在我有能力送她一雙好鞋 讓她也能擁有美麗之時
我卻自大地將她再次壓抑
二十年來的青春剝奪 在她需要回饋之時
我卻再一次剝奪了她對鞋對一切甚至是生命的抉擇權
媽媽自己買的鞋子 有過往她所得不到的顏色
新鞋難免夾腳 但她卻因滿足而甘願
看著她的鞋 她的背影
我曉得我該學習沉默
讓她重拾屬於自己的快樂
暫且忘卻 沉重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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