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九錫令
《原文》
夫受九錫,廣開土宇,周公其人也。漢之異姓八王者,與高祖俱起布衣,創定王業,其功至大,吾何可比之?
《語譯》
受到九錫的賞賜,得到開國的廣大土地,周公那樣的人才合適。西漢時受封的那八位異姓王,都是和漢高祖一起從一般老百姓開始起兵,建立了王業的,他們的功勞很大,我哪裡比得上他們呢?
上書謝策命魏公
《原文》
臣蒙先帝厚恩,致位郎署,受性疲怠,意望畢足,非敢希望高位,庶幾顯達。會董卓作亂,義當死難,故敢奮身出命,摧鋒率眾,遂值千載之運,奉役目下。當二袁炎沸侵毀之際,陛下與臣寒心同憂。顧瞻京師,進受猛敵,常恐君臣俱陷虎口,誠不自意能全首領。賴祖宗顯祐,丑類夷滅,得使微臣竊名其間。陛下加恩,受以上相,封爵寵祿,豐大弘厚,生平之願,實不望也。口與心計,幸且待罪,保持列侯,遺付子孫,自託聖世,永無憂責。不意陛下乃發盛意,開國備錫,以貝兄 愚臣,地比齊、魯,禮同藩王,非臣無功所宜膺據。歸情上聞,不蒙聽許,嚴詔切至,誠使臣心俯仰逼迫。伏自惟省,列在大臣,命制王室,身非己有,豈敢自私。遂其愚意,亦將黜退,令就初服。今奉疆土,備數藩翰,非敢遠期,慮有后世;至於父子,相誓終身,滅軀盡命,報塞厚恩。天威在顏,悚懼受詔。
《語譯》
臣受先帝深厚的恩惠,官位到議郎。臣生性拖沓懈怠,願望完全滿足,不敢希望崇高的爵位,這已近乎顯貴了。適逢董卓作亂,按道理應當為國難獻身,所以敢於奮不顧身,率領兵眾,鋒陷陣,便碰上千載難逢的機會,為國服役,直到現在。在袁紹、袁術氣焰洶洶侵犯朝廷的時候,皇上和臣都害怕擔憂。臣回顧京城,前進抗擊凶猛的敵人,時常怕君臣都陷入虎口,真沒想到能保住頭顱。幸而靠祖先的神靈保祐,消滅了敵人,才使小臣在這中間竊取了聲譽。皇上給予恩賞,任命臣為丞相,封爵位,加俸祿,寬大豐厚,平生的志願,實在沒有想到的啊。心口相問,僥倖暫且待罪盡職,保持列侯的爵位,傳給子孫,自己把希望寄於聖明的時代,永遠不必擔憂自責。不料皇上竟發布恩德,把封國的稱號,九錫的大禮,贈給愚臣,封地域可比齊、魯,禮儀如同藩王,這不是無功的臣子所應該接受的。臣把實情上達,沒有得到允許,詔令急迫的到來,使臣上下為難,非常窘迫。臣暗自檢察。各位大臣中間,命運受王朝的制約,此身也不屬於自己,哪敢自私。順遂自己的意願,也要被排斥,命令我退職為民呢,現在奉守封國,已在諸侯之中,不敢再有更遠的期望,為後代考慮;至於我們父子,共同發誓,保證終身為國,死而後已,以報答天高地厚的恩情。天子就在眼前,懷著恐懼心情接受詔令。
假為獻帝策收伏后
《原文》
皇后壽,得由卑賤,登顯尊極,自處椒房,二紀于茲。既無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謹身養己之福;而陰懷妒害,包藏禍心,弗可以承夾命、奉祖宗。今使御史大夫郗慮持節策詔,其上皇后璽綬,退避中宮,迂于他館。嗚呼傷哉自壽取之!未至于理,多幸多焉。
(《後漢書.獻帝伏皇后紀》)
《語譯》
皇后伏壽,從微賤的地位登上極尊貴的位置。自從立為皇后以來,到現在已快二十年了,既沒有太任、太姒那樣美好的德行,又沒有謹慎從事,安享尊榮的福分;卻暗懷忌恨,包藏禍心。不配承受天命,祭祀祖宗。現在派御史大夫郗慮帶著符節和詔命,要她交出皇后印綬,離開中宮,遷居別處。唉,可悲啊,這是伏壽自作自受!沒有依法治罪,已是很幸運了。
合肥密教
《原文》
若孫權至者,張、李將軍出戰,樂將軍守,護軍勿得與戰。
(《魏志‧張遼傳》)
《語譯》
如果孫權來攻,張、李兩位將軍出去,樂將軍守城,護軍薛悌不要參加戰鬥。
春祠令
《原文》
議者以為祠廟上殿當解履,吾受錫命,帶劍不解履上殿,今有事於廟而解履上殿,是尊先公而替王命,敬父祖而簡君主,故吾不敢解履也。又臨祭就洗,以手擬水而不盥。夫盥以潔為敬,為聞擬而不盥之禮,且「祭神如神在」,故吾親受水而盥也。又降神禮訖,下階就坐而立,需奏樂畢竟,似若不衖烈祖,遲祭不速訖也。故吾坐俟樂闋送神乃起也。受胙納袖,以授侍中,此為敬恭不終實也。古者親執祭事,故吾親納於袖,終抱而歸也。仲尼曰:「雖違眾,吾從下。」誠哉斯言也。
(《魏志‧武帝紀》)
《語譯》
議論的人們都以為祭廟上殿都應該拖鞋,我接受皇命恩賜,帶劍和穿鞋上殿。現在祭宗廟時脫掉鞋子,那就是尊先人而違背王命,敬祖先而輕視君王,所以我不敢脫掉鞋子。又臨祭時,到水盆旁,摹仿洗手的樣子,而不澆水洗手。澆水洗手是清潔表示對神的敬意,沒聽說過只做洗手的樣子而不澆水洗手的禮節。況且「祭神就應像神真的在面前」,所以我就親自接水洗手。還有,行完降神禮,主祭人要走下台就座著,等到樂章奏完,就好像不愛祖先,感到時間太長,不快些結束似的,所以我就坐著等待樂章奏到送神曲才起立。過去,祭祀完畢,都把祭肉放在袖裡,然後交給侍中,這種做法說明對神的恭敬不是至始至終和誠心誠意。古時帝王都是親自主持祭事,所以我把祭肉放在袖裡,最後抱著回去。仲尼說:「雖然和眾人的做法不同,但我仍然在堂下拜。」這句話是很對的。
使辛毗曹休參治下辨令
《原文》
昔高祖貪財好色,而良、平匡其過失,今佐治、文烈憂不輕矣。
(《魏志‧辛毗傳》)
《語譯》
從前漢高祖貪財好色,而張良、樊噲糾正了他的過失。現在佐治、文烈的責任是不輕啊!
贍給災民令
《原文》
去冬天降瘟癘,民有凋傷,軍興於外,墾田損少,吾甚憂之。其令吏民男女:女年七十以上無夫子,若年十二以下無父母兄弟,及目無所見,手不能作,足不能行,而無妻子父兄產業者,廩食終身。幼者至十二止。貧窮不能自贍者,隨口給袋。老耄須待養者,年九十以上,復不事,家一人。
(《魏志‧武帝紀》)
《語譯》
去年冬天上天下了疫病,百姓都有所死傷。軍隊又在外打仗,所以開墾的田地減少了。對此,我很擔心。命令官吏和男女百姓:女子七十歲以上沒有丈夫和兒子,或十二歲以下沒有父母兄弟,以及眼睛看不見,手不能勞動,腳不能走路,而又無妻子、父母、兄弟和產業的,由官府發給口糧養活終身,年幼的供應到十二歲為止。因為貧窮不能維持生活的,按人貸給口糧。老年人必須靠人來生活,如果在九十歲以上,一家人可以免除一個人的徭役。
假徐晃節令
《原文》
此閣道,漢中之險要咽喉也。劉備欲斷絕外內以取漢中,將軍一舉克奪賊計,善之善者也。
《語譯》
這條馬鳴閣棧道,是漢中的咽喉。劉備想斷我內外聯繫,以奪取漢中,將軍一舉粉碎了敵人的計畫,真是太好了。
命徐晃待軍齊集令
《原文》
須兵馬集至,乃俱前。
(《魏志‧徐晃傳》)
《語譯》
必須等到兵馬都到齊了,才可以一同前進。
勞徐晃令
《原文》
賊圍塹鹿角十重,將軍致戰全勝,遂陷賊圍,多斬首虜。吾用兵三十餘年,及所聞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長驅徑入敵圍者也。且樊、襄陽之在圍,過於莒、即墨,將軍之攻,逾孫武穰苴。
(《魏志‧徐晃傳》)
《語譯》
敵人在圍繞營壘的壕溝上,樹立了十層鹿角,將軍與敵交戰獲得全勝,很快就突進敵營,斬殺和俘虜了很多敵人。我用兵三十多年,以及所聽到古代善於用兵的人,沒有這樣長驅直入敵營的。況且樊城、襄陽被圍的嚴重情況超過被燕人圍困的莒和即墨,將軍的功勞,超過了孫武、司馬穰苴。
與太尉楊彪書
《原文》
操白:與足下同海內大義,足下不遺,以賢子見輔。比中國雖靖,方外未夷,今軍征事大,百姓騷擾。吾制鍾鼓之音,主簿宜守。而足下賢子,侍豪父之勢,每不與吾同懷,即欲直繩,顧頗恨恨。謂其能改,遂轉寬舒,復即宥貸,將延足下尊門大累,便令刑之。念卿父息之情,同此悼楚,亦未必非幸也。今贈足下錦裘二領,八節銀角桃杖一枚,青檀床褥三具,官絹五百匹,錢六十萬,畫輪四望通幰七香車一乘,青牛字牛二頭,八百里驊騮馬一匹,赤戎金裝鞍轡十副,鈴耳毛一具,驅使二人,並遺足下貴室錯綵羅縠裘一領,織成靴一量,有心青衣二人,長奉左右。所奉雖薄,以表吾意。足下便當慨然承納,不致往返。
(《古文苑》,又略見《書鈔》)
《語譯》
操啟:與你共同匡服漢朝,你不遺棄我,讓你賢能的兒子輔助我。近來中原雖然已經平定,周圍邊境還未平定,現在軍隊征伐的事情重大,百姓不能安居樂業。我制定軍令,主簿應當遵守,而你的兒子依仗父親顯赫的權勢,常與我不同心。我對此想加以糾正,但他心懷怨恨。我原來以為他能改正,而他便更加放縱,如果要再加以寬大,將會牽連你一家都遭到很大的連累,於是我下令把他處決。想到你們有父子知情,我也同樣感到悲傷,這未必不是好事。現在贈送給你錦製皮衣二件,用銀鑲角的八節桃竹杖一根,青色毛氈床褥三條,官絹五百匹,錢六十萬,彩繪車輪,四面有窗,有純色窗簾的七香車一輛,青色母牛兩頭,能日行八百里的好馬一匹,用紅絨和金屬裝飾的鞍轡十副,鈴耳毛羊一個,供差使的人兩名,並贈送你夫人錯綵羅榖皮衣一件,織成的靴子一雙,細心的侍女兩人,長久地在左右侍候著。送給你的東西雖然很少,只用來表示我的一片心意,你應當很爽快地接受,不要推來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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