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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4-24 17:07:05| 人氣6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 虛擬週記 ] 聖誕夜的記憶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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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巷口賣麻辣臭豆腐的路邊攤,也跟流行用手提式CD放起聖誕音樂時,你總是又驚又喜,或者又憂又氣,這真是個無法逃避聖誕節的虛無年代。
  我狼吞虎嚥吃完麻辣臭豆腐,竟已逼出滿頭大汗,起身付錢,老闆無懼寒流,穿著短袖圍裙站在熱氣蒸騰的鍋前,像在謨拜那鍋血紅的臭豆腐,我摸出千元大鈔,老闆微笑收下,用掛在頸項上的紫外線光筆快速掃射,辨識得極為熟練,他最後把幾張百元鈔和相同微笑一起送過來,很突兀地說了句:「聖誕節快樂哦!」
  他牙齒白得可以去拍牙膏廣告,讓人似曾相識,走出寒風刺骨的台北市巷口,我想了半天居然還想不起來,明明在哪邊見過這老闆?是當兵時每次站衛兵拖我班的那傢伙嗎?還是中學時每次跑去餐廳偷喝豆芽湯就很爽的老兄?馬路上車流依舊洶湧,我努力想著這些無聊事,一時竟忘了冷,女友忽然跑過來一拍我:「喂!發什麼呆?」
  「應該是太冷了,人都變呆了吧?」我回答。
  「是麼?」她皺起眉頭:「剛才就叫你先來公司等我!誰叫你不先進來?」
  我發現她戴了個毛線帽,像貓般可愛,不過她會不會太愛生氣了點?終究12度低溫下,站在騎樓等她下班的人是我吧?不過沒人愛在聖誕夜吵架,尤其是待會兒要去哪兒都還沒決定時,你早就身處彈藥庫中,手榴彈子彈連火藥粉末都撒了一地,這時就算一根小小的火柴,無疑都足以致命。
  「想好了嗎?那我們要去哪裡?」她於是問,笑容依舊親切可愛,我很怕,怕那或許是她今晚最後的笑容。

  聖誕夜在台北市中心,想不出來要去哪裡,很糟糕腦袋卻還繞著剛才臭豆腐攤老闆的來歷,像天上掉下青蛙般突然,我猛然想起他其實曾出現在某八卦雜誌上面某個「性不性由你?」的街頭訪問上,半身照片佔去四分之一版面,身著短袖圍裙,露出超白牙齒和招牌微笑,下面還有一行他的名句:「保險套怎麼戴?問我一次用多少個吧?」氣勢之威猛,有如他剛得了「吃辣王」的電視冠軍比賽。
  我的天為什麼我腦袋裡總塞滿這些莫名奇妙東西?我一邊心虛地和女友說了幾個餐廳名字,一邊亂蓋說今年大概是不景氣,聖誕夜又非假期,所以價格都算便宜,隨便選一家就可以。我不知道女友有沒有看出我的心虛?我其實對過聖誕夜真是毫無準備,這些都是剛才臨時上網,然後貼進PDA裡面的抱佛腳資料。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就因為一通不在預期中的電話,整個下午就不知不覺泡湯了。

  中午吃飯前,一個大學時的朋友打電話給我,他問我最近在幹麼?我說最近失業在家,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閒聊著。其實電話一開頭他就報了名字,似乎叫什麼小石,一直稱呼我學長,不過說實在我對這個學弟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整通電話我就在記憶的昏暗處努力組合著拼圖。我記得大學時是有個學弟,在電影社認識的,此人有點小怪,他一直想找人拍支實驗性A片,據他說連女主角都找好了,最後就是找不到男生願意下海,我總覺得那時他跟我抱怨沒有男主角的語氣,似乎有求我拔刀相助之意。電話裡這位小石,學長前學長後的諂媚調調,聽起來非常像那學弟,但他哪有改名叫小石啊?幸好直到掛了電話,這位小石先生並沒有提起當年拍A片的雄心壯志,我也始終不確定他到底是哪一國跑來的學弟。
  然後像是著了魔一樣,我回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找出塵封已久大學時使用的萬用手冊,從頭到尾,像柯南一般充滿懷疑心的翻閱起來,沒找到小石的記錄,卻意外發現這裡面記錄的所有事情我都相當陌生,這簡直像是另外哪個拙蛋的大學生活嘛!比如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二十四號:帶Q和Y攤牌。我居然早不記得誰是Q誰又是Y,尤其荒謬的是聖誕夜又要攤什麼牌?這比較像高中熱血漫畫的情節吧?我依稀記得某年聖誕夜和幾個好友去學校舞會,結果發現裡面全都是外校跑來,而且看上去大概就是某大之類和尚學校出來的自以為聰明傢伙,眼睛看著本校的辣妹們早直了眼,那時我們是頗為同仇敵愾了一小陣子,後來當然自己人發發牢騷也就不了了之,這是我記得唯一和攤牌沾到點邊的事,但顯然也相距遙遠,所以為什麼會有攤牌這類挺煽情的暗語出現,我只能說事到如今竟已變成了一個謎。
  又例如同年十二月二十五號,也就是攤牌事件後一天:和O去看電影,底下還括號(發條橘子)。這個O我就想起八成是當年我暗戀的某哲學系學姐(我還真搞不懂我當時愛用這些英文代號是為什麼?),那時她應該剛失戀,我就像個沒骨氣的應召男一樣她每Call我必到,但是我有和她一起去看過「發條橘子」嗎?那是部充滿血腥色情及無政府主義的片子,沒有人會和暗戀的對象去看那種片子才對吧?
  就在今年的聖誕夜下午,我驚訝的發現我個人的記憶原來如此脆弱,不過才八九年前的事情,為什麼我他媽竟然快忘光了?當我我把記憶中的拼圖一塊塊兜起來,結果出現的竟是一角殘缺斷裂的荒謬鬧劇?
也許一時興起,我居然又找起若干年前拍的錄影帶,那是我向電影社朋友借機器拍完最後轉拷到VHS的錄影帶,我記得那是某次和朋友騎機車去中橫玩,還帶了一堆馬子的艱苦旅程所拍攝的珍貴記錄,這可是有真憑實據的東西,雖然那群馬子叫什麼我早忘了,但我確定應該真有此事,這次應該不會記錯了!
很幸運在書櫃的後面,我找到壓在裡面的錄影帶,上面用簽字筆寫了中橫兩個字,這沒錯了!我把原本接在電視上的DVD Player拆掉,把快半年沒用的VHS錄影機又裝起來,電視後面的接線加上音響線於是變得異常混亂。
雖然我還記得用乾式清潔帶清了一下磁頭,但結果是剛開始放就卡帶了,當我發現不妙時已經來不及了,錄影帶竟然退不出來,我不敢硬扯,只好小心用縲絲起子拆開錄影機,千辛萬苦,才扯出早把磁頭纏繞成木乃伊的錄影帶,等一切清理完畢,最後發現這台年代久遠的錄影機,它變得再也不能放進任何錄影帶,有個什麼機件八成被我弄壞了,隨同一下午的光陰,它們就如此煙消雲散。
  整個下午,回想起來像是慢動作夢魘的經歷,是個預示我別再緬懷過去的警訊嗎?當我和女友在酷寒的台北市街頭,一家家找著餐廳,很不幸幾家網路上推薦的餐廳都高朋滿座,只剩下那種兩三百吃到飽,或是動輒兩三千的餐廳時,女友居然還是沒生氣,我是不是該慶幸,聖誕夜的奇蹟已然降臨?
  「唉呀早知道買點東西,去你那裡吃火鍋就好了嘛!」最後女友望著一家鴛鴦火鍋399歡樂無限的招牌,只是有點失望的扁扁嘴。
  
  麻辣鍋不算道地,而且一晚上吃太多辣的東西,我只覺得胃部隱隱絞痛,不過女友似乎很滿意,她居然沒吃過麻辣鍋,只辣得她一直微張嘴晾出舌頭吸氣。她談興很好,說起許多小時候的事,她說起小學時有個小男生捉了隻蚱蜢說要送她,她怕得要命卻不好意思拒絕,最後連著玻璃瓶一起帶回家,非常怕家人發現,她平常是家中的乖乖女,帶回這種東西爸爸一定會捉狂吧?
  我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安安靜靜聽她說過話了,平常我大概很快就會打斷她,自以為聰明的猜測出故事結局吧?她的故事沒有太多異色或殘酷,所以結局總很好猜測,不過這次我顯然想錯了。
  「我於是把玻璃罐藏到床底下,想說第二天上學時再還給那小男生。」她看看我,像宣布謎底的語氣:「結果呢?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發現腳下有一大群螞蟻,很多很多,它們都跑進罐子裡,黑黑的一大片,它們把蚱蜢咬死了!我很難過就哭了出來,雖然蚱蜢長得有點怪,但是被活活咬死也太可憐了啊!」
  我想像著,玻璃罐裡全是螞蟻的畫面,那的確讓人不太舒服。
  「很奇怪哦!小時候發生那麼多事,我全都記不得,就這一件記得最清楚,真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已經吃起了冰淇淋,看上去很幸福的微笑著:「大概人就是會記得一些怪怪的事情吧?」
  「是嗎?」我也拿起小匙子,吃起她的冰淇淋,果然是很美味的冰淇淋,會讓人覺得幸福。「真的全都記不得了嗎?小時候的事?」我問。
  「對啊!想起來也很可惜。」
  她仍吃著冰淇淋,看起來卻沒有真的很惋惜的樣子,或許她真覺得沒什麼吧?記得不記得一些事,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也或許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講而已。無論如何,我發覺她的聖誕夜,看起來比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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