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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9-13 12:32:55| 人氣20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十二] 牡羊座的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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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死了。雖然我的主治醫生不這麼認為。

「你精神壓力太大了，才會疑神疑鬼。老實說，你健康得很，只患有輕微的胃潰瘍。」他說，一邊低下頭在病歷表上鬼畫符，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真懷疑誰看得懂那種象形文字。「牡羊座就是這點不好，聽不進別人說的話。」

別再隱瞞了！我已經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未來，難道你還要剝奪我知道真相的權力嗎？長女明年就要上高中，誰要幫她付學費？你嗎？你這個滿口謊言的狗屁醫生嗎？還是我那只會刷爆信用卡，每天說長道短的黃臉婆？天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把我的病情對她全盤托出，她是不是又跟保險公司簽下了我的賣身契，巴不得我早點雙腿一翹，駕鶴歸西。是了，一定是這樣。難怪她昨天在廚房遮遮掩掩的，叫了她半天都不應，一定是在看著保單流口水。這賤貨！

別再跟我來那一套胃潰瘍發作的狗屎！也許你不知道，但我是識字的。書店裡這麼多本癌症預防的書籍，難道我腦袋上沒有長眼睛，看不懂嗎？

「根據行政院衛生署公布的八十九年度國人死因分析，胃癌是男性主要癌症死因的第四順位。」這句話我都快會背了！食欲不振，好，這個癌症的前兆我有，你卻硬說是工作壓力所導致的；腹部脹氣，你又瞎掰成過敏所引發的神經性大腸炎；上腹部的硬塊跟你說了，你卻裝作視若無睹。你當我猜不透你肚子裡在打什麼鬼主意嗎？還不是為了錢？還不是想撈一大筆手術費？死人錢你也敢賺！

等我女兒繳不出學費被高中退學，流落街頭當流鶯靠張開大腿賺錢時，你還是心安理得的翹著二郎腿，穿著跟你不相襯的白袍假借懸壺濟世的偽善嘴臉來騙小老百姓的血汗錢嗎？我呸！就算我要下地獄，也要拉著你一起進去。是了，就是這樣，你必須為我的誤診付出代價！等著瞧！

※

當這個胃潰瘍的男人在空蕩蕩的停車場裡用榔頭敲破那個無辜醫生的頭骨，腦漿沾上水泥地時，他的妻子跟兩個女兒正躲在桌子底下，準備給他一個驚喜；桌上還擺了個大蛋糕，香噴噴的。

今天是他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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