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天使,
你已經理開我們三年了
你媽媽說
你回到神(我忘記祂是什麼聖母)的身邊繼續修行
你媽媽說
現在的你
幸福快樂.不再受到病魔的折磨.不用再忍受病痛
那...
現在的你是不是正在天上笑著看著我呢?
你知道嗎?
我對你一直有著深深的歉疚
我現在學安寧療護
我現在有很好的打針技術
我現在學會如何疼痛控制
如何症狀控制
如何陪伴你面對疾病和死亡
然而...當初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實習生..
什麼都不懂
什麼都不會
我為你做的好少
如果是現在
如果是現在的我照顧當時的你
我一定可以為你做很多的事情...
不會無助的看著你痛
看著你吐
看著你哭...
你以你短短的十多歲的生命
成了我一輩子的人生的導師
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來到我們的醫院
你已經整整痛了一個月
滴水未進
一個月腹痛
讓你僅能蜷曲在牆腳
無法平躺
我看到的你就是這樣
蜷曲著
拒絕任何打針任何醫藥
沒有哭
只是呻吟著
只是冷漠的拒絕一切
因為你受了那麼多苦
陪你進手術房
打開腹部為了確定診斷
站在手術房裡
你小小身軀裡腫瘤已經堵塞住你整個腸子
好大好大的腫瘤
沒有辦法切除了
出手術房
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告訴你的爸媽和你
你曾經在和我獨處時問我
姐姐...媽媽說我的腫瘤拿掉了,真的嗎..我會好嗎?
我不敢看你的編了個謊言
我不敢跟任何人說
在開刀房裡醫師就說這種罕見癌症拖過一個月
我只能裝著笑
裝著很不自然的難看的笑...
後來結束實習
但因為我們已經像是朋友
像是姊妹
你總是要我陪你進手術房
只有我能勸得動你讓醫師打針
你最喜歡我幫你做的腳底按摩
只要幾天沒看你
你便跟媽媽唸著我
所以在你離開醫院前
我始終密切著陪著你
陪著你的家人去面對化療.手術.....
連你的弟弟妹妹都知道有我這個大姐姐
我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成為你們的萍姐姐
最後
你媽媽說你要轉回台中的醫院了
你的病情稍有好轉了
你的狀況緩解了
我也鬆了一口氣
正巧遇到我自己正得要實習
所以就失去聯絡
總是想寄信或打電話給你
書房裡
我還留著之前原本要寄給你的信
然而卻因為課業繁忙而總是沒有去做
再次接到你的消息
竟是晴天霹靂的你已經過世的消息
聽你媽媽說
你直到最後一刻
都還念著我
想著我
而我
竟然錯過了最後見你一面的機會
竟然錯過了你最後的一段路
你知不知道我好愧疚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多難忘你難得的笑容
你知不知道我常常想到你那倔強忍耐的小臉
在我心中
你一直是我的小天使
無可取代的小天使
你現在好嗎
在另一個世界快樂幸福嗎
是不是養著你最喜歡的黃金鼠?
姐姐對不起你
我欠你好多個對不起
但是我會努力的幫助其他跟你一樣辛苦而且生病的叔叔阿姨們
小天使
願在另一個世界的你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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