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元1986年,台灣尚未開放大陸探親,一名華航機師─王錫爵開著貨機投奔大陸。他當年為了與親人團聚,不惜冒著種種的危險、不在乎背上叛國賊的罪名,開飛機飛向大陸。相反的,也有在彼岸的同胞,花了好幾萬美金,鋌而走險的偷渡來台或是到其他國家。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就算那片土地是自己從未看過的,為了自己的夢,不惜犧牲掉手上所擁有的大有人在。在追求夢的路上,有人後悔了、有人成功了、有人失敗了,在還沒看到那塊土地之前,誰也沒有把握自己所決定的路是幸福快樂的。即使成功到達目的地,達成了心中的夢想,一定在某些時候、某個特定的點,會思念起以前所擁有的美好。人總是不能滿足;或者,人都是犯賤的,對於不在手上的東西總是會覺得格外的想念格外的好。
從小我就有個怪癖,當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我就會開始想,上一次看這個節目的時候他還在、上一次去這個地方的時候他還在、上一次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他還在。第一次對這個怪癖有強烈的記憶是在小學二年級外公過世後,經過芝山岩就想起,上一次來這邊的時候是外公帶我來的,我們還坐在草地上吹泡泡。一直到現在我有時還會不斷思索還有什麼地方或是事情上一次是和外公一起做的。老黃過世之後也會想,上一次散步他還跟在旁邊、上一次去後院他還在、上一次……。失去一個人並不代表他就從此不在世界上,有時候只是沒連絡了。某些朋友畢業了,暑假過完回到學校,看到對面的便當店還是會想著,上一次吃這家的時候他們還沒畢業、上一次走學校這條路的時候他們還沒畢業。失戀也是一樣,躺在床上不斷想上一次看我們這一家的時候我們還在一起、上一次吃巷口那個便當的時候我們還在一起、上一次打開這本書的時候我們還在一起。我不曉得淺意識裡我是否想要努力把共同的回憶都複習一遍,但每複習一次,就會難過一遍。
也許王錫爵和我的心情有類似的意境。一個看似繁榮但卻短暫的快樂,倒不如回到原點去尋找長久的平安,就算背負著不好聽的罪名,也在所不惜。飛機開往目的地的途中有許多的困難與冒險,但每一個瓶頸也同時是個可以選擇的點,要進要退全在一念之間,最怕的就是遲疑不決,等油都耗光了,就只能閉著眼睛往下墜。但也要了解到,無論做什麼決定,總是會有所犧牲,犧牲的代價?那就看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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