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好像偏離了初心。
我明明是打算寫笑話的啊，怎麼越寫越偏了？
算了，反正都偏了，就先寫個段落好了，沒有斷點很容易引發眾怒。
所以我們接著還說出版社。
呵呵，你以為出版社上次就被我寫到沒有梗了嗎？
天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渣男的地方就有綠茶。
有我同事的地方就一定有梗。
因為我的命不好，遇到的同事都特別有梗……
尤其是胖的。
算了，這期先不說胖的了，說得太密集版面會油膩膩的。
（洗手中）
先說教徒弟吧。
徒弟和作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徒弟是聽人勸的，作者是屢勸不聽的。
徒弟的作品是你教出來的，作者的作品是你寫出來的。
說到這裡很多編輯都心有戚戚焉，而讀者沒一個會相信。
所以我不得不舉個例子，而且必須是很隱諱的例子。
不然下次更新就得在土城看守所寫信寄給胖子讓他代更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為他打字比八十歲老人還慢。
就算用的還是同一套輸入法。
不，不是，不是語音輸入法，因為兩邊不相上下，發音都那麼不標準。
是，是的，就是一指輸入法。等他打完我應該也出獄了。
嗯，說好不提胖的，我們先跳過。
來舉例吧。
各位都知道市面上是有那種營養師兼職作者出烹飪類的書吧？
以當今社會這個世道，你真的相信備受家長呵護的高學歷成功熟齡女子會烹飪嗎？
不好意思，問號就只能這麼大了，不然我也很想弄個A3那麼大的問號出來。
可能你會說，我有職業歧視，憑什麼營養師你不提大齡男子，這什麼職業歧視。
對此我深表遺憾。
我對你的智慧之低深表遺憾。
但凡他只要還是個普通男人，那些前綴根本就不需要。
你真的相信多數男人會烹飪嗎？
這個問號根本連全開的紙張都裝不下。
對，我就是有性別歧視。
當個男人沒什麼好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歧視男人。
就像讀台大沒什麼好的，就是可以堂堂正正說讀台大沒什麼了不起一樣。
不過我不是台大的，所以歧視男人就好。
總之，營養師真的會下廚這件事，是真的比日本製壓縮機更稀少。
但是編輯會下廚的可就多了。
理由你懂的。
子曰：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
編輯是錢少也賤，不多能鄙事，月底連土都吃不起。
因為土給了貓主子拉撒用。
然後你有把這兩個特徵連結上了嗎？
沒有也沒關係，表示你不是當老闆的料。
這檔事就跟化學一樣，兩個物質要產生變化，往往只需要加一個介質就好。
出版社的老闆就很是這個介質。
他媒合的方法是嘴砲。
一個不會營養一個不會烹飪，加起來不就可以成為一本有營養的食譜嗎？
不行？
編輯最不擅長的就是說不行。
因為錢少也賤。
所以在責編的溝通和邀稿下，營養師在期限內給出了食材和份量和配餐建議。
在文編的努力下，內文和菜餚就上桌了。
然後在美編的男友的努力下，菜餚的相片就有了。
然後在美編的努力下，相片就修好了。
What a wonderful teamwork.
你是不是都隱約聽見了阿拉丁主題曲：A whole new book.
只是主唱是老闆而已。
I can open your mind.
這腦洞還真被他打開了。
你有沒有發現這裡面有個詭異的點？
為什麼責編跟營養師溝通的時候沒順便把內文給要出來？
你讀得果然很仔細，但遺憾得是，還不夠仔細。
答案就是：作者是不聽勸的。
內文他勸不出來。
所以責編就勸文編生出來了。
這也顯示了出版業的食物鏈是這樣的：
老闆>主編>責編>美編>行銷>客服>文編=打掃阿姨
中間好像混了點奇怪的體系？
其實沒有。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而血腥。
所以一本書的出產經常都是：
文編，自己審自己編自己寫自己排自己出自己校自己出，責任也自己扛。
要是沒人提醒，都會誤以為自己工作的地點是國立編譯館。
工作重複性太高了，你懂的。
.
這話題好像有點風險，我們還是先說回教徒弟吧。
而且這個例子再舉下去，又不知要扎多少老朋友的心。
不是每個編輯都有小徒弟。
這取決於那個編輯心有多黑。
比如我，就是出版界最後的良心。
比起良心，我大概是排最後的。
能在我後面的只有胖的。
但他不只是出版社最後的良心，還是更多業界最後的良心。
所以我委屈一點，在出版社墊底就好，其他的位置我爭不動。
所以我當然是有收徒的。
如果編輯自己都不泯滅良心收徒，那出版社香火早斷了。
這樣你是不是又想起了當初帶你進出版界的黑心老師的話。
傳承中華傳統經典文化正統遺毒，
任重而道遠，窮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總覺得上了年紀字都容易記錯，錯了就原諒我吧。
總之他當時的意思跟魁男塾差不多：少年啊，要立死志。
我進去以後才知道這根本是以死為志。
而且不是累死就是窮死。
而唯一的出路就是：抓交替。
方法就是：帶徒弟。
是啊，各位好朋友，我早已經離職囉。
我小徒弟倒是還在職……
我傳承給他的理念，重要的大概就是三點。也可能更多一點。
現在跟各位分享一下。
第一是內容要做好。（豎起拇指）
第二是商業價值要好。（伸出食指）
第三是讀者要拉好。（抬出中指）
且慢，你教徒弟要拉好讀者，那你自己怎麼老設計排斥讀者的內容。
很簡單，我一步一步教你。
把三行寫成三十行是好內容嗎？不是。
拖踏累贅灌水摻假會有商業價值嗎？沒有。
所以請你把拇指和食指收起來。
剩下的就是我對拉好讀者的態度了。
懂了嗎？
我們接著說傳承下去的三點。
來，重新把三根指頭擺好。
手勢很重要。
如果你不考慮讀者喜好，耐受度，就沒法把讀者拉好。（收起中指）
也就是會賣不掉，於是就沒有商業價值。（收起食指）
沒有商業價值，就算不上好內容。（收起拇指）
剩下的就是老闆對你的態度。
懂了嗎？
做好內容，（豎起拇指）
這是你要哄作者的姿勢。
（收回手指）
商業價值不夠？（伸出食指）
你自己看我比的方向想清楚。
（收回手指）
讀者沒拉好，（抬出中指）
搞清楚你編輯的責任。
懂了嗎？
.
客服的地位比你高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死氣沉沉愛理不理得罪客戶，薪水還是兩萬三。
但客戶被得罪以後不買書了，你就得滾了。
記著好好巴結巴結人家，接到客訴直接轉給你就對了。
客戶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這樣你跳槽的時候還能帶得走。
聽得懂我說什麼吧。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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