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果可以重來,娟 我還是愛你
一個人的環島:每個人都在找一條,只有自己懂得的路
(摘要)
女兒,我想告訴妳,不管妳最終做了什麼選擇,不論世俗眼光是否贊同,我想掌握自己的人生,便是之於妳最好的意義。總之妳是誰,要比妳做什麼來得更重要。
環島,這是我的夢想,即便有再多的人能夠陪我一起走,但也只有我自己能夠走完屬於我自己的這條路。不去也沒關係,但去了,於寫墓誌銘時,會少一條憾事。
(內文)
對不喜歡的人和事面帶笑容,是我們必須學會的噁心。玉里到花蓮。17:28到18:56
玉里有個黑熊教育館,就在臭豆腐對面,這是偶然發現的,算是旅程驚喜。17:28搭上車,離開玉里。不知怎地,突然記起蔡總統於2016/8/1在《代表政府向原住民族道歉文》中說:「……最重要的,政府必須為這段過去真誠反省……」,或許是因18:56抵達花蓮車站時,腦袋又不自主地浮現花蓮五大原住民事件(大港口、新城、威里、七腳川及太魯閣)。
抵達花蓮時,天空下著大雨,而且有點冷,然後我想起妳六歲的時候,那一天的早晨,天是又雨又冷,你再度賴床,怎麼都喊不醒,好不容易把妳挖起來,你就開始怪罪我吵醒妳,你說最討厭拔跋。我好說歹說,你就是賴著不離開床鋪,眼看快來不及進部隊執勤,我終於忍不住,動氣地要妳動作快!我怒說:「我真的很討厭你讓我變成討厭的人!」你回說:「我喜歡媽媽,我不喜歡你。」我更怒:「我也不喜歡妳要等我罵人才要動作!」
是的,我討厭動怒更討厭罵人,我討厭要使出壓迫威脅才能使孩子就範,我討厭這種無能為力,到最後只能訴諸粗暴的方式和自己,超級無敵討厭,所以,我討厭妳讓我變成我討厭的人。
接下來的時間,我不跟妳說話,然當我開啟沉默模式之際,妳竟然轉成全自動模式,穿襪、穿鞋、穿外套、拿書包及戴安全帽等一連串的動作,全都跟在我的節奏上,一秒沒拖沓。
晚上吃飯時,妳又說一次:「我不喜歡你。」這時我聳聳肩說:「可以,你可以不喜歡。本來就沒可能什麼都是你喜歡的,什麼你都喜歡是很奇怪的事。就像我也會有我的不喜歡一樣,我就超級不喜歡主管給我的考績分數低於部隊的總平均分數,這擺明就是告訴我不及格。我對此超級不喜歡 我怎會輸給一半的人呢?」
會想到這件往事,是因為我的中校主管又來找我荏了,其不友善的能量,讓我感覺像針扎。對於這狀況,我很無能為力,畢竟別人要怎麼對待自己,決定權在別人,於是我開始學你媽那樣向上帝禱告,祈求讓我得到一個智慧來面對這狀況,我求了好多天,沒有答案。直到昨天。
昨天因要到其他部隊出差,我本想利用送公出單的機會過去跟他示好,突然,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轉過身去背對我講電話。於是,我們依然沒有互動。騎著機車,一路上我懊惱地想著怎麼又錯過了。但,因為我錯過那個示好,所以,我才得以在我走出捷運趕到高鐵站時,分秒不差坐上車,接著一連串的接駁順利,讓我準時整踏進開會場所完成報到。因為準時到達的從容,我有很好的情緒進行一場具有建設性的會議報告,會後,中將及少將是對我讚譽有加。
回程時,我玩味著這一切巧合。我突然理解到,那個錯過是必然的,因為只差一秒鐘,我就會錯過高鐵,就會導致開會遲到,負能量肯定繼續累積,尤其,如果我的示好沒得到善意回應,怨懟只會更加深刻。所以上帝讓我錯過。想到這裡,妳跟我的對話突然跳進我的腦中:「可以,你可以不喜歡,本來就沒可能什麼都是你喜歡的。」我猛然驚覺,是啊,妳可以不喜歡我。
所以中校對我從原本的友善到不友善,一直都是他的自由意志,我何苦去糾結他的不喜歡呢?畢竟,我沒有虧欠對方,如果他決定不喜歡我了,那就讓他去,這是他的權利,他可以的。想到這個點時,我突然感覺到鬱悶小小地吐出一口氣,我的胸口鬆了,我得到了阿Q式和解。
我進一步想,何以我對中校的情緒特別敏感?部隊內長官那麼多,何以獨獨他讓我有感應及想回應。我想是因為有對比,畢竟曾經友好過,失去了會覺得可惜;再者,其實我挺欣賞他的,他是個好人,而我自認也是,兩個好人,因為誤會當不成朋友,我真心覺得可惜。這又讓我想起我喜歡他,是我的事,他喜不喜歡我,是他的事,如果能兜在一起,當然很好;如果不能,那麼各自獨立,只要不互相傷害,也不算太壞。其實若不是他在得知少將在我的期末績效考核表上加一分時是如此的氣憤與失望,我是不會有以上的感覺的,更無從寫出這些感覺的。
人與人的情感,很多時候真的不是努力就有用的。寫這麼多,總之是想告訴妳,未來的路途,喜歡與不喜歡的人事物會多到不得了,情緒會有高低起伏,總是要站穩自己的內心,知道自己身在哪裡,並讓腦袋清明一些,如此心裡的鬱悶也許會少一點。對不喜歡的人和事面帶笑容,是我們必須學會的噁心。你不要說拔跋市儈,但願我在妳這個年紀時有人可以告訴這些,若妳跟我一樣,年過半百才有這樣的體會,那你有可能已經因此付出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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