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這塊不屬於我的土地
熙來人往的車站 繁鬧的街道上 不全然陌生的城市裡
一個不知所謂的人 和一個留在編號0920車次第七節車廂裡的記憶
相信每天依靠電車通勤的人一定不在話下
每天所發生的愛情故事一定也不少
而我的故事只是平凡中的平凡小故事
兩年前 我們在這裡相遇 也在這裡分手
一段只能放在心裡 卻不能攤在陽光下的戀情
只因為我的心裡有一個她 而妳也正處於和男朋友分手的尷尬期
那年 我才剛結束新訓訓練 分發到校級單位受訓
驪歌嚮起的時節 又是大夥各自分飛的時刻
六月是畢業的季節 也是各奔前程的時候
大夥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要報考那一所四技二專
我也正沈浸在四技的夢幻裡 但 我的腦袋卻很清楚
我不打算升學 也沒能力升學
先說好 並不是我功課不好 只是現實所逼而不得不做出決定
反正是做夢嗎 就讓我沈浸在夢裡一下下又何妨
「世，你的第一志願是那一間啊！」突然有一個該死的聲音叫醒了我
她叫小秋 我也忘了為什麼我會和她那麼好
大概是到現在我僅能找到的同學只剩下她吧
『我啊』我回答著
「不然咧 難道我是在問空氣嗎」
『妳真的想聽』
「廢話」
『好吧 我說了 我要說了』
「嗯………………..」
『我不打算升學』
「…………………..」她呆滯的張口看著我 一語不發
在我說完的同時 她依然呆滯 而原本此起彼落的討論聲也停止了
我站在台上揮舞著我的雙手 上演著一部名為「北極雪」的手語劇
隨著音樂的響起 擺動著我的雙手
用我舞動的雙手及臉部肢體語言 詮釋著歌詞中的意境
帶領著台下的觀眾們進入我的手語國度裡
台上只剩下我 一場屬於我的獨角戲 但我必須演完它
如果說高中三年為的只是能擠身大學的窄門
那麼高職三年為的也不過是四技二專的一張文憑罷了
在當年 剛剛興起沒幾年的四技便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職校間相互競爭的地方
所謂的科技大學 筆筆皆是 但想要進去還是得靠點實力
我說過 並不是我功課不好 只是我有更好的理由選擇放棄
如果你問我 會不會後悔
我會說『我不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一但決定了我便不會選擇後悔』
難道我不想唸書嗎 天知道當學生是最好的職業 有誰不想呢
特別是在我這個國一就出社會打滾到現在的人身上
也許有人會反駁這句話
但只要問過出社會久一點的人 答案大概都是肯定的吧
夢想與現實之間 就像愛情和麵包一樣 很難兩全其美
所以我選擇了現實
一個我無從選擇的選擇
和一張國家為我安排好的「徵集令」
正當同學們為了理想和夢想在補習班奮鬥時
我也正在為我的將來做努力
說是努力 倒不如說是在等日子 等待當兵的日子
我並不特別期待 也從來不畏懼 只想這一切趕快來可以趕快結束
現在我的第一志願 不是彰師大也不是台科大
而是政府早不來晚不來的一張「兵單」
為什麼說早不來晚不來呢
相信很多同袍都有這樣“屎”的事情 買樂透都不一定會中
搞不好那天下雨站在雨中被雷霹還來的有機會
是的 就是在我生日當天 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家裡打來的 說是今天收到了我的兵單
還略帶疑問的問我「你不是已經當完兵了嗎」
大概是我太久沒回家所導致的錯覺吧！
2002年 我帶著我的現實踏入了軍旅生涯 也遇見了我熟悉的妳
當學生最開心的不外乎是放假 當兵也是 而且是很重要
在校訓單位受訓的好處就是可以像學生一樣 週休二日
雖然當兵近幾年已經改為週休二日 不過從來沒有正常休假過
休假前免不了要被部隊長官“ㄋ一ㄠ”一下才肯放人
反正休假最大 為了可以早早出營門 再大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和幾個同梯出營門第一件事 並不是趕快點根煙 哈一管
而且也沒必要 因為營區裡並沒有禁煙 只不過要在吸煙區裡抽罷了
我們二話不說
像是一隻長期被關在狗籠裡的狗 看到狗籠打開迫不及待的想往外衝
四個人跳上了計程車
「司機」
「台南」
「火車站」
「謝謝」
四個人分了四句話 把我們的目的地交待的清清楚楚
急歸急不過還是要有禮貌
「你們一定是第一次放假吧」司機見狀笑著說
「沒有啦！ 我們只是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我笑著說
一路上和司機有說有笑的也來到了我們的目的地
台南火車站
難得坐火車 又身在台南 為何不體驗一下“永保安康”之旅呢
其實早在散步假那天我們就已經幹過這件無聊的事了
因為當兵的日子說實在滿無聊的 特別是在受訓期間
而且還迷了路 還好地球上有種東西叫“小黃”
而且這種小黃一上車就要七十元起跳
買完了車票才想起剛剛為了趕路 卻忘了肚子還沒進食
「我們去大遠百吃吧」我說
『不要 我想吃鐵路便當』出聲的是我新訓的好兄弟 沒想到又在校訓相遇
「厚 你別俗了好不好 沒吃過鐵路便當啊」
「吃了這麼多不嫌煩啊」
『當兵難得有機會 幹嘛不一次吃個夠』
「我咧 又不是不用錢 還吃個夠」
我凹不過他再加上另外兩個沒主見的傢伙
我們今晚的晚餐是吃定「鐵路便當」了
也因為一個「鐵路便當」 讓我認識了妳
「小世 那個女孩子長的不錯喔」
（對啊 一百五十幾的身高 說不上美麗 但是滿可愛的）
「好像是自己一個人ㄟ」
（那還等什麼 趕快上啊）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欣賞著火車站熙來人往的女孩
活像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剛入伍不到半年的「菜鳥」
「小世…小世」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她
第一次踏上台南的土地 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因為有很多朋友都住台南 常來走走
陌生是因為我只認識大遠百的前鋒路和小東路再多走幾步我就會迷路
第一次 也就是到校訓的第一天剛好遇到九三軍人節 放了一天散步假
因為不熟 所以聽了司機的建議來個台南一日遊
「哇 原來台南也有三皇三家啊」
『你別俗了好不好 難道你不知道三皇三家是從台南起步的嗎』
「哈哈 我家住鄉下馬 沒來過大城市啊」
真是可愛又可笑的一群人 我真恨不得趕快落跑
因為這句話是在我們進入三皇三家時 我同梯對店員說的第一句話
我習慣坐在靠窗的角落
沒有為什麼 只是因為習慣
抑或是方便環顧一下四周的美女吧
就當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為什麼台南的三皇三和高雄的一樣 一樣令我想落跑的問題
「小世」
『七點鐘方向』
「？？？？什麼七點鐘方向」
『ㄜ 沒有啦 綠茶很好喝』
「綠茶？還沒來啊」
『丫 我！！！』
「ㄜ 原來在偷看美女啊 真是的有好ㄎㄤ的都自己暗槓」
「去啊 去和她打個招呼丫」
『我不要』
第一 我覺得大部份女孩子的眼中 軍人都是好色的 像隻豬哥
這個我承認 但是那個男人不好色呢 食色性也嗎！
但豬哥的部份我就反對 因為我不會看到女孩子就目不轉睛的盯死她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 但至少我認為我不是
不過我在心裡暗暗的發了一個誓
我發誓下次如果再讓我遇見她 我一定上前和她認識
一定 一定要到她的電話
「ㄟ 小世那個女孩不就是上次在三皇三你看到的那個嗎」
這傢伙果然眼尖
「趕快去啊 不是說要認識她 還要要到電話嗎？」
我看著他說話的眼神 我嚇呆了
『我… …我… …我』
『我有這麼說嗎？』
「有有有 你還說要請我吃鐵路便當一直吃到結訓」
我開始懷疑他串通三皇三家的服務生在我的飯裡放了竊聽器
『鐵路便當？』 我記得我沒發這種誓啊
『媽的 你上輩子一定是我肚子裡的一條蟲』
『連我在想什麼你都知道』
「好啦！廢話少說 火車不等人」
『可是 我們和她都在等火車啊』
我的身體就像一條線綁著一個垂球 底部尖心抵著地面
從垂球的角度向夌鏡反射出一條平行線 正好呈四十五度角
我可以感覺得到 她的眼睛正牽動著我的這條平行線
「我的鐵路便當」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暗示他如果再不閉嘴就休想吃鐵路便當
『嗨 我… …』
『ㄟ 一個人嗎』
「嗯」
『我叫小世 妳呢』
「叫我小恩就可以了」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自然一點好嗎」
『丫』
「你忘了 上次我們在三皇三見過一次」
原來她知道 我在三皇三見過她
原來她也在注意我
原來她叫小恩
她叫小恩
小恩 … … … …
『我當然記得』
「哈哈 我看你在討論 我還以為你會過來和我打招呼呢」
『如果我第一次就走過去和妳打招呼 妳會怎樣呢』
「沒怎樣 甩頭就走人」
我心裡暗暗的呼了一口氣 好大的一口氣
還好我沒過去
「開玩笑的啦 因為那天我被同學放鴿子 所以就一個人了」
「可以告訴我你的全名嗎？」
『很重要嗎？』
她又用那種幾乎要把我電死的眼神看著我
她的眼睛很大 而且大的有神
她的頭髮隨著風擺動著 不時還傳來陣陣的香味
一陣“海倫仙度絲”的香味 而且還是潔淨配方的
因為我也是用同一牌的洗髮精
身上散發出一股我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味道
“海馬牌”的沐浴乳 而且不是兩罐九十九的那種 是一罐一百多的那種
那種香味沒有九十九的濃郁 但卻來得持久 淡淡的香味
因為我每天用 所以絕對不會錯的
好吧！ 我招了
『我姓洪 名世崎』
『妳呢』
「我要怎麼確定你說的是真的呢」
我二話不說立刻從包包裡拿出那件我最討厭的綠色迷彩服
『上面有我的名字啊 這總該相信了吧』
「嘻 好吧」
她笑了 而且是只對著我笑
我又許了一個願
如果這時候火車誤點我一定帶著她去吃新光三越剛出爐的“牛角麵包”
排多久我都願意 就算回不了高雄 就算在台南迷路
天不從人願的 火車沒誤點
當然就沒吃到新光三越剛出爐的“牛角麵包”
不過我卻花了近兩百塊 買了兩個鐵路便當和一罐飲料
那個該死的傢伙 一餐就吃掉我兩個鐵路便當
還一邊吃一邊問我 餓不餓
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 彷彿電車的第七節車廂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原來她也是高雄人
原來她住左營
原來她唸台南女子技術學院
原來她固定星期五晚上搭這班火車回高雄
原來她是九月生的處女座
原來她叫小恩
~~待續~~
文章定位：
關於秘密 ~ 決定 = 遺憾 ?, (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