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11-04-25 22:58:36| 人氣626| 回應4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夏洛克同人‧《貝克街隨想曲》第五號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慎入聲明同前<<<

 

 

 

 

 

 

 

第五號

 

夏洛克‧福爾摩斯

 

    我從來沒想過輕微的槍傷以及止痛劑的藥效會引起腦部的輕微混亂,但就我目前的狀況而言,這二者無疑已經影響到了我,而且顯然比我所想的更具毀滅性——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如何解釋我這些天的判斷力失常!

 

    我第一個判斷錯誤的,是我低估了我的好醫生!我以為我夜間的調查完全可以瞞得過約翰!

   

雷斯垂德造訪的那晚,我草草結束對話便只為一個目的:那就是盡可能快些釐清案件的疑點。雖說為了欺敵,我請雷斯垂德把我的傷勢盡可能渲染得重一點,但我沒料到約翰為了我那微不足道的小傷口,竟然聲稱要在夜間看顧我!先別論我的傷究竟值不值得約翰這樣的堅持了,要是真讓他待在我房裡,我恐怕無法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溜得出去!

 

以我對約翰的瞭解,我知道他想看顧我無非是出自於他那來得太輕易的愧疚感與太過負責的個性,誰知當我這麼說的時候,約翰卻迫不及待地澄清說:「我想留在這裡是因為受傷的人是你!」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想著約翰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受傷的人當然很明顯的是「我」!而我應該也還沒傷重到認不清自己處境的地步!

但約翰的語調和眼神裡,有著一些什麼我分析不出來的東西在!

而這樣的約翰,讓我覺得陌生!

 

隔天,我知道約翰去見了我的兄長邁克羅夫特。約翰回來之後並沒有主動告訴我這次談話的內容,而我也因為太專注於推理案件沒有想到要去問。等到我獨自出門調查的時候,我試探性地叫了幾次約翰的名字,而他都沒有回應。於是我一點都沒有懷疑,認定他是沈沈睡著了!——我不知道,約翰竟然是在裝睡!

 

我心裡覺得不痛快,一方面是因為約翰罕見地欺瞞了我,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竟然沒有事先想到約翰與邁克羅夫特的談話會涉及我的案子!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真有什麼人能夠推理我的行為模式的話,我想那個人便是邁克羅夫特了。我向來相信邁克羅夫特不是一個多嘴的人,然而,從約翰裝睡進而跟蹤我的這個舉動看來,我很有理由相信,邁克羅夫特一定對約翰說了些什麼。我不清楚邁克羅夫特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當晚我確實沒察覺到約翰和平常有什麼不同!

 

我低估了約翰,他不僅跟蹤了我,而且還跟蹤得很好!等我發現約翰就跟在我後頭時,我們都已經進了地鐵站了!即使我心裡很想要約翰回家去,在我眼前出現的目標也不容我分心去做這件事!

 

一路上,我有點氣惱——不完全是因為自己被跟蹤這件事,還因為約翰擺明了是個往危險裡跳的傻子!

之後,我想我有點遷怒於那個在地鐵站外企圖搭訕我的可憐的學生!

 

                        

 

隔沒多久,我第二個判斷力失常的現象緊接著出現了!

 

當我察覺跟蹤目標起了疑心而反過來找我的時候,我真的不想讓這兩晚的努力功虧一簣!可是我腰腹的傷在被那學生一拽之後,已經無視止痛藥的鎮壓而無邊痛了起來!我應該要有足夠的敏捷和判斷可以躲藏起來的,但是在那當下,我卻動不了只能靠著牆勉強支撐!我甚至沒辦法果斷決定當下到底是該走還是該留!

 

我聽見約翰跑向我的聲音!

我想叫約翰不要過來、不要多管閒事,我還不想放棄!

然後,約翰出現在我眼前,在我來不及說、來不及反應、來不及換氣的時候,他吻了我!

 

他用力之猛,讓我左半身更加疼痛而無力,而右半身卻因突來的寒冷而戰慄!我痛得只想彎下腰,可是約翰的膝蓋在我雙腿間穩穩支撐!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迅速地撩起我的衣服的,以及他相襯於冷空氣的手竟可以如此熾熱!

 

我活到目前為止的人生,鮮少有震驚到不知該如何反應的時候,但是在約翰架著我的那晚,有那麼一瞬間,我忘記了自己在哪裡、在做什麼,直到我聽見約翰裝著粗鄙的聲音大吼了那個跟蹤目標!

……那時,我懂了,約翰他是在演戲,目的是幫我掩飾!

 

我想到還可以繼續跟蹤,便對幫我解圍的約翰滿懷感激!

然而,在目標走後,我卻看見約翰的雙眼裡有些什麼東西比剛剛更為深邃!他沒有立即放開我,而是壓著我加深了那個吻!

我在極度的震驚之中,除了那一陣陣壓抑不住的、從身體內部不斷擴散而出的輕顫外,我根本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感覺!我不僅極端需要氧氣,且最尷尬的是,我不知道要拿唇齒間愈益滿盈的津液怎麼辦!

 

儘管當下我腦中混亂,約翰卻很清醒地提醒我:先追蹤要緊。

 

回到家後,約翰依舊沒有特別再提起這件事情,所以對於第二個吻,我所能想到的解釋是:約翰是因為顧慮著跟蹤目標會突然折返才這麼做的。既然是逢場作戲,那麼為了彼此不要那麼尷尬,我也應該向約翰學著不要再提起!

 

                       

 

隔天,約翰邀請我和他一起參加他姊姊的聚會。這機會簡直來得太巧啦,因為我一直在尋思要找個不易引起注意的場合來會會安東恩先生,所以我很爽快地便答應了約翰;而從約翰的表情中,不難估到他原本應該是打算要花費很大的功夫來說服我參加的!哈!約翰臉上那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真讓我忍不住想笑!

 

我們到場的時候,約翰的姊姊很熱情地招呼約翰與我。起初我對於觀察約翰的姊姊很有興趣,不過非工作導向的交談實在不合我的本性,沒多久我便藉口離席並遊說了樂隊裡的小提琴手,以技術保證來換得暫時的棲身之地。  

 

現場的演奏雖沒停過,但照譜拉奏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再加上安東恩先生尚未到來,所以在剛開始的時候,我甚至閒得有點悶!我的視線在整個會場逛來逛去,直到我看見約翰坐在他姊姊旁邊,饒富趣味地聆聽著;他有時也會插上一兩句,有時還會爽朗地大笑!

我得承認:我不常看到這樣的約翰!

約翰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要不就是面對被害人(有時甚至已成了屍體或屍塊),要不就是面對加害人和罪犯,更常碰到的則是與蘇格蘭警場有關的那些人。

 

——不在我身邊的約翰會是什麼樣的?

這點,已十足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於是,我看著約翰,看著他淺金色的頭髮隨著他的笑容起伏,如風動漣漪。

 

我專注地看著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視線被相擁跳舞的人們阻斷了幾次。約翰偶爾會朝我這邊看來,如果我們的視線有幸相遇時,他會丟給我一個要我回座的眼神;我朝他皺皺眉,他則會搖搖頭牽起一抹很特別的笑——我至今還沒見到約翰對其他人也這樣笑過!

 

弓在弦上不止,我的思緒也沒停過。

我突然想到,將來的哪一天,也許我還會被約翰邀請來參加這樣的聚會,而約翰還會是整場的焦點,因為,那是約翰自己訂婚或結婚的場合!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約翰的笑容無疑地會幫助他找到合適的伴侶,而後就像那天在土耳其浴場約翰所展現的,他會是個相當稱職的好父親!不止如此,他的好個性以及高明的醫術,還會讓他所從事的醫療事業蒸蒸日上!就像所有幸福家庭的男主人一般,在約翰每天的勞累之後,會有甜美的妻兒在他身邊帶給他最舒適的撫慰!

 

我這樣想著,幾乎看見了約翰雙手抱著妻兒,笑得如此歡悅!

真的,我為眼前的畫面開心,因為約翰值得如此的生活!

可我……不知為何,這個畫面也讓我的呼吸為之一窒!

 

幫我把思緒拉回現實的,是突如其來的掌聲,而我一時並不知道這掌聲是為了我方才無意識地即興演出。我朝約翰的方向望去,發現他正看著我,而我在那瞬間驚覺:約翰不會永遠住在貝克街的公寓、約翰也不會永遠在我身邊跟著我東奔西走!……而這想法,莫名地讓我感到相當不舒服!

 

約翰是值得擁有世間上一切美好的!——我再次對自己強調!

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朝約翰笑了笑!

 

 

 

宴會稍晚的時候,安東恩先生帶著資料依約前來。在我們談話的過程中,比起安東恩先生現場指定曲子給我,約翰的一個動作更引起我的注意——那是約翰走過來加入談話的時候,他沒有選擇坐在長沙發上,而是擠在我那張單人沙發的扶手上!約翰這個動作,在我個人看來,是在公開場合裡不甚禮貌的,也相當不符合約翰有禮的個性。可是約翰卻仿若沒察覺,逕自單腿側坐著,右手臂就隨意地擱在我身後沙發靠背的頂端。

 

面對我詢問的眼神,約翰只迅速朝我一笑,但眼神卻警惕地看著安東恩先生。

那種眼神,在乍看之下,真仿若是獵食動物在勢力範圍受到挑戰時的警覺,更仿若是向著對手宣示捕獲物的所有權一般!

 

我對自己觀察所得到的結論感到挫敗!

因為這實在是說不通!——除非,約翰把我劃分歸類為他的所有物!

 

我搖了搖頭,暗嘆這些天來我的判斷力真的有問題!

 

 

                        

 

我受傷的第六天,我已經有點習慣傷口的疼痛了,不過約翰對於讓我按時換藥這件事很堅持,對待我的傷口也非常謹慎!比方說那天下午我們出門去聽音樂會的時候,約翰都會盡可能地走在我的左邊,凡是需要走路的場合,約翰都會抓起我的手,讓我挽在他的胳膊上。

老實說,這感覺……還真有點怪!

奇特的是,在我起初小小的吃驚之餘,竟然也還不討厭!

事實上到了後來,當我察覺約翰的溫度在寒冷的空氣裡顯得特別溫暖之後,我甚至還有些喜歡約翰這樣的小心翼翼!

 

幾個月前,當我邀請約翰跟我一起聽音樂會時,我想約翰應該還不討厭古典樂,因為在我真正讓小提琴發出合於約翰標準的「悅耳動聽」的聲音時,約翰可是一句話都沒抱怨過,而且還會閉著眼睛發出滿足的微笑!但我還是不確定長達幾個小時的演奏會,是否會讓約翰覺得枯燥乏味而想要離席!

結果,約翰的反應大大地超乎了我的預期,整場演奏中他似乎很專注,只有後半場中間他打起了瞌睡,但也還強撐著聽完了演奏會!(根據約翰自己的解釋,是因為他白天晚上都得關注我這個「非常不遵醫囑」的病人才會這樣沒精神!)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邊說音樂會很棒又邊打哈欠的約翰聽起來很沒說服力!我看著約翰帶著微笑的和善眼神,我突然意識到:約翰所做的這種種,完全是為了我!

 

誰會日夜顛倒三更半夜不睡覺?誰會反其道而行地往事故現場衝?誰會在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屍體周圍打轉?誰又會在文筆被嫌得一無是處的情況下還忠實地記錄每一件辦案?誰會對一個總是說自己邏輯錯誤的反社會份子提供建議和看法?

沒有!世界上不會有這種人!就連我自己也做不到!

但我身邊卻出現了一個約翰‧華生!

 

為什麼我沒有好好想過這些事?糟糕的是,當我開始瞭解這些事情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或多或少地習慣了約翰的陪伴,而且還開始覺得這樣的陪伴堪稱得上是一件讓人欣喜的事情!——只不過,我卻明白這個認知還伴隨著另一個遲早得面對的現實:那就是約翰會成家立業,他會有他自己的生活!而我,必須不讓自己習慣於這樣的陪伴!

 

 

                       

 

哈德森太太

 

    六天?還是一個星期?我不知道自己被抓來多久了,但對於我這樣一個年過半百的女性來說,這可真不是一趟愉快的旅程!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到自己是在高速行駛的列車上,我以為中途應該會有停靠站的,但列車一次也沒停下來過!

等列車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有兩個人很不耐煩地拖著我走,最後大概是嫌我動作太慢了,他們乾脆把遮住我眼睛的布給拿了下來!這個動作讓我心裡涼了半截,我很不爭氣地想著電視劇的情節,猜測著:他們既然不避諱讓我看到長相,那不就表示他們沒打算讓我活著回去了?這想法讓我心裡一陣發毛!

 

走在我前面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他們用英、法語夾雜地交談著,在每次提到夏洛克的名字時,語氣總顯得特別不同。

 

我匆匆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發現我正經過一個狹長甬道型的密閉室。密閉室的金屬地板滿布細小的圓孔,天花板上有類似溫室裡灑水的管線,而一邊牆壁的上半段則是強化玻璃,玻璃骯髒不堪,到處沾染了暗色的痕跡,有的還生了綠霉!室內的昏暗與臭味給了我很不好的聯想,我想到戰時歐陸那惡名昭彰的奧許維次集中營以及那坑殺數百萬人的毒氣室!

 

而後,他們帶著我走到了一個類似洞窟的入口,經過一段曲折的窄路後,我的眼睛突然被強射而來的明亮光線所刺激,等我雙眼適應強光後,我幾乎對眼前所見感到難以置信!

——我居然看到了一座雄偉的希臘神殿!

    巨型的圓柱、精美的浮雕、還有刻著神喻圖示的三角牆!

我的上帝!我這是、被綁架到了哪裡啊?我還在親愛的英國嗎?

 

    如果這是觀光旅行的話,我大概會對眼前這華麗的景象讚嘆不已!但作為一個被綁架的人質,尤其是當雙手也被雕花的華麗手環銬住時,我實在沒那個心情欣賞!再說鑲嵌在手環上的鍊子很長、很重,即便是拖著走都要耗去極大的體力,他們這樣對待一個老人家實在太不人道了!

 

    我開始擔心,我等不到夏洛克找到我了!

 

                       

 

 

約翰‧華生

 

    一早我醒來的時候,夏洛克已不知從哪弄來了地鐵及火車幹線的設計圖!一張張的摹本就這麼攤開在客廳的地板上,而夏洛克就趴在那些圖上不知正拼湊些什麼!那些分不清是那個年代的路線圖,縱橫交錯著直看得我頭發暈,可夏洛克卻聚精會神地研究著,眼睛還閃閃發著光,臉上也不時有著驚喜的神情!

坦白說,這些天來拜雷斯垂德的那篇關於「福爾摩斯先生無預警遭受襲擊」的官方發言,客廳裡早已堆滿了各界的慰問信函及禮品;再加上網路的發達,不單是夏洛克的,就連我的部落格也都充滿了關心的留言!——我覺得,我愈來愈能瞭解邁克羅夫特他擔憂夏洛克太出名的心情了!這幾天,如果不是有邁克羅夫特的協助,我真難想像單是檢查這些來路不明的信函可有多讓人煩惱!

 

    我看到夏洛克這樣專注,心想他大概也顧不上說話了,而這,也代表著我別想拿「小小微不足道」的換藥為藉口打擾他了!誰知,正當我安份地走到餐桌前享用我的早餐時,夏洛克卻突然開口問我:「約翰,你認為尚‧安東恩先生怎麼樣?」

 

    尚‧安東恩?我猛然聽到這個名字,心裡是很不痛快的!打從我進了客廳到現在,夏洛克連「早安」都沒跟我說一聲,而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起這個人!不可諱言的,自從上次在宴會裡看見這位安東恩先生毫不避諱地向夏洛克示好後,我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個人的名字!不過對於夏洛克的問話,我仍是盡可能不帶一丁點私人偏見地回答:「談吐溫文,行止合宜。」

 

    「還有呢?」夏洛克問。

 

    「嗯,行動敏捷,做事很有條理,年輕多金,風流倜儻……。」我還沒說完,便被夏洛克不耐煩地打斷了。

 

    「約翰,」夏洛克瞪了我一眼,說:「我是問你,有沒有覺得他有哪裡特別與眾不同?」

 

我簡直有點不受控制地火大,衝口說出:「特別?這你應該知道得很清楚!他這麼積極主動,他對你簡直是瘋狂地迷戀甚且還付諸行動!」

 

我的怒氣讓我和夏洛克彼此都嚇了一跳!我看見夏洛克維持著跪坐的姿勢,既詫異又疑惑地望著我;而我,在他的注視下倉皇奔回自己的臥室!

 

我用力地踏著地板,好像連地板都惹到了我似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沮喪又生氣!我在床邊呆坐著,試著緩和心境,也試著把剛剛的事情從頭到尾再想一遍!

我應該要知道夏洛克會這麼問純粹是因為案情需要,但是,夏洛克的問法,卻讓我莫名地惱火!因為我本來就不想提起尚‧安東恩這個人,卻偏偏要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我每給一句讚美,就好像是對著那些自己沒有的東西認輸一次,而這感覺真是遭透了!我都已經給了這麼多讚美的詞彙,而夏洛克還要問我他哪裡特別!

我想到這裡,我突然傻了!——喔!老天!

這焦慮的情緒、這沒來由的衝動、這不理性的厭惡!——莫非我是在嫉妒!

——上帝!難道,我真的、愛上了夏洛克?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我還在追莎拉呢!我還一心想把她弄上床!

夏洛克……他可是,與工作結了婚啊!可他……親起來,出乎想像地美好!

 

親吻?這就是不對勁的地方!夏洛克自始至終都沒有表達過他對那天晚上的那個吻的看法!難道他真的把那個吻當成逢場作戲?那第二個吻又該怎麼解釋?還是說他對親吻一點感覺也沒有?那這不就表示,他是對我這個人完全沒感覺?若情況當真如此,還真教人挫敗啊!

 

喔!我的腦袋一片混亂!更糟的是,我那混亂的腦袋裡此刻正充滿了各種面貌的夏洛克!

該跟夏洛克談嗎?還是等情況更明朗一點?或者等我自己的感覺更確定一點?我迷惑了!

 

等我再次下樓回到客廳時,已過了一個多小時,而夏洛克正坐在長沙發裡,身旁放著我的醫藥箱。他手裡拿著紗布,眼神卻似穿透紗布思索別的一些什麼,以致於他發現我時顯得有點吃驚。

 

「為什麼不叫我?」我問,伸手去拿夏洛克手中的紗布。

 

「這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夏洛克說著,連帶縮回了手。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對他說:「這是醫生的職責。」我又伸出手,但他仍是不肯把紗布給我。

 

「夏洛克,」我帶著歉意地說:「如果是為了剛剛的事情,我為我的態度道歉,但是你不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夏洛克卻說:「雖然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可能不適用在你剛剛的行為上,但我並沒有生氣。我只是純粹認為換藥這種事我可以自己來。」

 

我聽到夏洛克已經幫我的行為舉止作了個分析,我不禁臉上一熱!我不知道他推出來的解釋是否如同我給予自己的一樣叫做「忌妒」。

「不管如何,作為道歉,換藥還是讓我來吧?」我說。

 

我執意接過夏洛克手上的紗布時,他也不再堅持,卻給了我一個微笑——一個讓我捨不得看到的、很類似那個宴會裡他拉完小提琴後所露出的笑容!

 

我讓夏洛克躺下好方便我處理那些沾黏在傷口上的滲血痕跡和紗布。我不禁好笑地想著:這要是讓夏洛克自己處理的話,他會不會失去耐心不顧疼痛地硬扯下來!儘管我放輕了我的動作,但我知道不管再怎麼輕,當紗布撕離傷口時都不可能不痛的!而且我的動作愈慢,也就愈延長了夏洛克的痛楚!

出於多年行醫的習性,我抬頭想問他:會痛嗎?

也就在我抬頭的那一瞬間,夏洛克的表情,讓我說不出話來!

——夏洛克側過頭,雙眼迷濛地看著遠方,而雙唇微分,似乎就在疼痛的瞬間,硬是把思考、聲音和呼吸都壓了下來!

 

我……發現夏洛克的這個表情真是讓我心疼!

卻也同時,讓我……心動、情動!

 

 

 

                       

 

喬‧雷斯垂德

 

    從第一次的震驚到現在的習以為常,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我匆匆放下了手邊的要務,鑽進這台豪華的車裡會見國家級的重要「長官」!但今天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個讓人頭疼的夏洛克的、也一樣讓人頭疼的兄長——邁克羅夫特,頭靠著後車座椅睡著了!

 

三十分鐘前邁克羅夫特還在電話裡輕鬆地說他已經說服首相「默許」這次的「米契爾」計畫,三十分鐘後的現在他居然便沈沈睡去!我不難想像這陣子他為了這個「米契爾」計畫到底有多累了!雖然我還不知道計畫的明確內容,但是我從他電話中的愉快聲調推論,他一定已經爭取到了可以支援夏洛克的空間!

 

    我拿起杯架上的咖啡淺啜了一口,再看看毫無醒轉跡象的邁克羅夫特,心想:福爾摩斯兄弟這種在必要時卯起來執著的勁兒還真是如出一轍!

 

現在想想,夏洛克初出茅廬的時候才二十四歲,雖然他的個性常讓我發火,但不可否認地,他的才華與不畏權勢的傲骨又讓我愛惜!要說打擊犯罪,我可是比他早入行多年,也因此我知道單槍匹馬的挑釁罪犯有多危險!也就是在那時,我認識了邁克羅夫特,知道了在這個世上還有個比我更煩惱這「初生之犢」的人!

 

那是十一月的一個晚上,我因為固守工作崗位而失去了我妻子的心,我與妻子吵得不可開交,沿著泰晤士河邊走邊發著酒瘋。通常在這種狀況下,人們很少會來安慰幾句,多半都會對個醉鬼遠遠避之,可邁克羅夫特卻偏偏不識相地在這個時候叫我出任務!我那時還不知道邁克羅夫特到底是什麼人,而且我那幾天請了假根本不用值勤!

回想起來,那天晚上,邁克羅夫特根本沒以長官的身份施壓,但喝醉的我能有幾分理智呢?我一聽到他的自我介紹後,跟著想到我為國家奉獻的忠誠卻換來妻離子散,我又悲傷又憤怒,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拳,然後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地硬把他推到河裡!邁克羅夫特很快地爬起來,全身凍得發抖,身上似乎還有些撞傷,手腳的動作不是挺靈光,但卻糾纏著要我立即搜索幾個心照不宣的毒窟,並且毫髮無傷地帶回夏洛克!

 

我事後才瞭解這人的地位,以及他不能自己出手的原因。因為邁克羅夫特在某些方面代表著皇室,而他如果動手了無疑會暴露有皇族成員涉案。而他事先也不知道夏洛克是這宗毒品交易案裡無辜枉死的受害者家屬委託人!

 

大概就是從那次以後,邁克羅夫特的人身防護以及對夏洛克的「保護」變得更嚴密了吧!

 

我認識邁克羅夫特的這麼多年來,從來也沒見他把對夏洛克的擔心掛在嘴上;相反的,每回看他去見夏洛克前總是皺著眉,一付非常不情願地樣子!但曾經有一次,我在跨區的警政會議中聽到他不冷不笑地對著幾個目中無人的新任督察嘲諷說:「很不巧,我可不是你們『可以隨便謼弄的無腦長官』!而且為了各位的將來著想,我建議你們最好別真的做出什麼『陰掉』那位私家諮詢偵探的行徑!」

會後,我開玩笑地問他:「何必跟幾個新進人員生氣?」

誰知他卻正經八百地回答:「夏洛克可是我的小弟!再說,我只是好心『提醒』他們最好別惹我生氣!」

 

 

 

我不能說我瞭解這對兄弟的羈絆有多深,但我知道我眼前的這人為了他弟弟連命都可以不要!

 

我上車的時候,邁克羅夫特的助理安西亞跟我說他這幾天頭痛得厲害;等我親眼看到了邁克羅夫特的倦容,我便明白了這是他過度耗用心神所導致的結果!我想我不會知道在過去這一個星期裡,他得用多少資料和數據來說服首相,但我知道他極需休息,而在他交待完我所要做的事情之前,他是不可能放心睡上一覺的!

 

於是我把他擱在膝頭上的資料拿起來,按下了閱讀燈,仔仔細細地研究了起來!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在這件事之前,我從來沒有意識到我已經真的升格變成「哥哥」了!畢竟對於一個十歲的男孩而言,我自己都還處在需要別人關照的年齡。

 

那年夏天,父母親帶著我和三歲的夏洛克到郊外的爺爺家小住。事情的起因是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那一天我父母有事外出了,而我跟著鄰家小孩去玩,獨留熟睡的夏洛克一人在家。傍晚我回去的時候,客廳裡燈火通明,屋裡所有成員都在,唯獨沒見到夏洛克!

客廳中央跪著二姑姑的兒子傑克,因為他打破了奶奶的古董花瓶!非但如此,傑克怕被責罰,所以還故意在二姑姑走近時打了夏洛克並且兇惡地對夏洛克吼:「不是叫你別靠近那花瓶,現在弄破了怎麼辦!」

 

當然,這種拙劣的嫁禍伎倆很難瞞得過福爾摩斯家族的人!但當我聽到夏洛克被打,我根本沒心思聽完整個過程,我只想知道夏洛克在哪裡!

 

二姑姑說:「小夏哭著喊哥哥,把自己鎖在衣櫥裡……。」

 

我拔腿就爬向二樓夏洛克的房間,才開門就聽到一陣很小、很小的啜泣聲,而聲音裡夾雜著我的名字!「……哥哥……邁克……!」

 

我聽到大人們說夏洛克邊哭邊喊我時,心中已經很心疼,等我真的親耳聽到夏洛克的啜泣聲時,我簡直心亂如麻!我很自責為什麼要放著夏洛克一個人和鄰家小孩跑了出去!

我喚著夏洛克,輕手輕腳地打開了衣櫥,看見夏洛克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那個教人心疼的聲音就從他放在膝蓋上的小腦袋裡發出來!

「夏洛克!」我把他抱了出來,他悶到漲紅又掛著淚痕的小臉蛋讓我很捨不得!

 

「邁克……。」他睜著眼睛看我,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胸口,眼淚委屈地掉了下來!

 

「對不起!我回來了……夏洛克……!」我把他緊緊抱著,不斷親吻著他的臉頰,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然後他抽泣了幾下,突然沒了聲音和動作!

 

我嚇到了,大聲呼喚著父母親,之後才知道夏洛克中暑了!

我守在夏洛克身邊,看著夏洛克左邊小臉上的深紅掌印,還有深黑睫毛上的殘餘淚珠,我愈想愈怒不可抑!也不管夜已深,直接踹開了傑克的房門,狠狠揍了他!

 

我走回房的時候,小小的夏洛克正站在門邊,慌慌張張地往左右張望,似乎不知道要往那個方向走,但他看到我時,小臉上的不安神色消失了!

「哥哥!」他用稚嫩的聲音呼喚著我,滿臉笑容地跑向我!

 

我比他跑得更快,一把抱起他,彷彿他是無上至寶!

 

「邁克!」他說,用他小小的手臂緊緊環住我的脖子!

 

 

 

呀,人生多麼奇妙!長達七年的時間裡,我獨佔著父母親的關愛,然後突然之間就出現了一個會分走我所有東西的「弟弟」!我不得不承認我心中確實有著那麼一絲絲不愉快,尤其是當我發現這個「弟弟」什麼也不用做就能得到誇獎時,我的心中更是忿忿不平!

——怎麼?光是笑就能受到稱讚!

所以每當大人們說:「呀!快看!他笑了耶!」我心中便有一種邪惡的衝動,想要捏捏那發笑的小臉!

但與此同時,我又明確地知道「弟弟」這種生物,小小的、軟軟的,很好欺侮!如果撇開他剝奪了我曾經所擁有的一切的話,「弟弟」其實真的很可愛!我試著愛他,試著跟他和平共處,可是我也得好好處理我心中的不平衡!於是在夏洛克剛出生的那三年裡,我雖然不至於疏遠夏洛克,但我也不曾刻意親近他!

 

直到三年過去,當我聽見他在衣櫥裡低泣著我的名,我才醒悟到:他需要我!縱使我有意無意地對他冷漠,他仍然把我當成了他最需要的人!

——就像受到某種天啟般,我突然明白:這個小小一團的傢伙是我弟!他真的需要我!而且在他那小小的身體裡,有著他滿滿的愛!

 

 

大概就從那時起,我懷裡的那個小東西變成了我所有生命的意義!雖然後來家裡發生了一些重大變故,但是對我而言,我的人生目標從十歲的那時起就沒變過!那是我唯一所想要堅持的一個願望——讓他可以自由自在地飛!

 

 

 

                        

 

 

 

我醒來的時候,雷斯垂德在我身邊翻著我預備給他的文件。我稍稍挪動了身體,感覺頭痛欲裂!

 

「醒了?頭還痛嗎?安西亞幫你準備了止痛藥,要吃嗎?」他問,水杯及藥已經遞到了我手上。

 

我含著藥,水還拿在手上,因為不想牽動到頭而引起另一波刺痛。

 

「怎麼?不想吃藥?」他又問。

 

我連眼睛都懶得張開,答說:「不是,只是不想動。」

 

「介不介意我幫你?」他問。

 

我聽到他放下文件的聲音,而後我手中一空,口裡有了清涼的水,以及來自於他的、咖啡的味道。

 

「你剛作了惡夢?」

 

「是美夢。」我答。

 

「美夢?但你在呻吟呢!」

 

「是嗎?但確實是美夢!我有好久都沒看到那樣的笑容了……。」我苦澀地牽起嘴角。當年的小小夏洛克已經長大,不再是那個會依在我懷裡喊我哥哥的人了!

 

「你是說夏洛克?他在夢中對你笑?」雷斯垂德好笑地說。

 

「都是一些小時候的事了。」

 

他沒答腔。隔了一會兒,他問:「你幾天沒睡了?」

 

「等會兒就睡。你剛看過那個計畫,有沒有什麼問題?」我問。

 

「寫得很清楚明確。」他說。「但是這個地方真的在倫敦?這腹地範圍如此廣大!」

 

「夏洛克推斷是在倫敦的地底,我也不知道實際的位置,我想,等他求證之後應該就會告訴你。」

 

「好吧。」他嘆了口氣說。

 

「還有,」我說:「我打過招呼了,一些對『米契爾‧德西耶』有興趣的他國情治單位也會牽扯進來。」

 

「我料到啦!」

 

「但是我不能出面,一切要拜託你。」我說。

 

「我盡量不讓你失望。」

 

「不是盡量,我英明的探長,是不能。」

而後,我又再次嚐到了他嘴裡的咖啡味道!

 

 

 

 

 

 

台長: Nilwhere 奈何

(悄悄話)
2011-05-13 23:49:01
Nilwhere 奈何
^O^~謝謝您給予的回應,覺得很受鼓勵~也很開心!!
2011-05-15 08:25:45
(悄悄話)
2011-05-19 23:38:23
Nilwhere 奈何
My God!!竟然是飄洋過海來的!!太感動啦!致謝!
2011-05-23 14:50:22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