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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08 14:12:44| 人氣4,177| 回應22 | 上一篇 | 下一篇

《文字因》-不須惆悵怨芳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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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跡於大唐的廟堂與江湖,杜牧的一生,註定是風流放達。
 
  西元八世紀前後,巴黎還只是塞納河畔的泥濘村落;羅馬在汪德爾人攻擊下成為廢墟。當時的長安,與君士坦丁堡,巴格達同為當時全世界最繁華的三大都市。
 
  方圓三十多平方公里的長安城,有數不清的亭台樓閣,園林宮城。各方文化在此交會、交流,波斯商人兜著揚州的絲綢返回驛所,天竺的佛僧與阿拉伯的穆斯林肩摩踵接。五陵少年騎著快馬在中央大街奔馳,亞洲各地慕名而至的學子齊聚都城… 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浸潤在盛世華美的唐風之中。
 
  長安很大,大到迷失了自我,長安很小,小得没有立錐之地。年輕的試子參加皇帝三年一次的御前殿試 … 劍客俠士到這裡尋求雇主 … 朱門名士,豪宅裡夜夜笙歌 … 多少人的夢想在這裡起飛,多少人的夢想在這裡破碎。
 
  這也是輝煌燦爛的年代,文學史上多少熠熠生輝的名字在這裡閃耀。西元八○三年,李白、杜甫已過世三四十年,中唐的重要作家仍活躍著。孟郊五十三歲,韓愈三十六歲,因進論天旱人飢狀被貶為陽山縣令 … 白居易、劉禹錫(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三十二歲 … 比他們小一歲的柳宗元剛調回長安,任監察御史里行,在政治上才正要起飛… 賈島(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元稹二十五歲 … 風格奇麗的李賀十四歲(可惜再十三年就病逝了!)… 這是文學史上少有的輝煌景象。
 
  連長安城外的荒堙漫草,八百里秦川畔的破牆矮垣,石階上的苔綠,都飽含曖曖文脈,負載流韻千古的綺麗文字。千年後的今天讀來,雋永的詩文依然清朗爽口。 
 
  杜牧系出於京兆杜氏,是史上著名的豪門世族,從一直到晚唐都相當顯赫。
 
  杜氏世系大概可以追溯到西漢御史大夫杜周。杜周本居南陽(河南南陽),後來又搬去茂陵(陝西)。其子杜延年又遷於杜陵(西安城南)。唐人說:「城南韋杜,去天尺五。」
 
  京兆杜氏歷經魏晉、北朝、隋唐,名家輩出。東漢時有杜篤(《昭明文選》裡有不少他的作品)西晉有軍事家杜預(司馬炎一統三國,杜預功不可没;而且他還為《左傳》作註) … 傳到唐朝時就更不得了 … 第十三代孫是詩聖杜甫 … 第十六世孫就是杜牧

  其實杜甫出自於杜預的長子杜耽一脈,而杜牧則系出杜預的少子杜尹,杜甫和杜牧這兩支其實相去甚遠,不過杜牧對他這位遠親十分景仰,常在作品中留露出對杜工部的孺慕之誠。
 
  杜牧的祖父杜佑,做過唐肅宗、順宗、憲宗的宰相。更花了三十六年編了那部赫赫有名的《通典》,是後世研究唐代章典制度的重要依據,金庸先生的博士學位,得益於這部作品甚多。杜牧的伯父、堂兄們也都做了大官,堂兄杜悰就做過節度史,之後還二度拜相。
 
  唐風瀟灑,連官場也是一片放達。杜牧那篇令人驚豔又極具個性的《阿房宮賦》,加上他世族出身,初入官場,又遇到了兩個開明的好上司,常理看來,若戚戚攢營的話,政治之途應該也是坦蕩無涯。
 
  不過,故事是這樣的話,那麼歴史上只會出現一個小小條目註解,不會有後來偉岸的風格大師。

台長: 哲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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