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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維爾的風範

■洪茂雄

剛從捷克總統卸任的哈維爾將在十九日抵台。這位在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布拉格絲絨革命時舉足輕重的靈魂人物，原本今春應「台灣民主基金會」之邀來台，並接受政治大學授予榮譽博士學位，後因在印度訪問旅途勞累，痼疾復發，匆匆返國療養。

集詩人、劇作家、異議份子、囚犯、國家元首，乃至堅定的人道主義者於一身的哈維爾，對國人來說並不陌生。舉凡他當選捷克斯洛伐克聯邦共和國總統不久，他的夫人奧爾嘉即應邀來台，開創歐洲在任國家元首夫人來台訪問的首例。他毫不在意中國屢屢抗議施壓，毅然接見到訪的達賴喇嘛、連戰（當時在位的副總統）和剛卸任的李登輝總統，此外，哈維爾已有數本著作中文版在台北發行，甚受好評。

哈維爾一九三六年十月五日生於布拉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一九五一年完成十年制義務教育之後，因出身問題和政治背景的理由，屢被拒於高等教育門外。其後他在社會求職謀生期間，被視為如同「黑五類」一般，而無法在工作上隨心所欲，屢遭排斥。綜觀哈維爾青壯年時代飽經共黨政權剝奪他受教育、寫作、工作和言論等諸自由，因而形塑其特立獨行的人格特質。

哈維爾高尚的道德主義獨樹一幟。九一一事件發生後，北約首度選在屬前華約集團的布拉格召開高峰會。在他領導下的捷克即毫不猶豫地清楚申明，不發給白俄羅斯總統魯卡森科入境簽證，不歡迎烏克蘭總統庫契瑪與會。其理由乃因白俄政府迫害人權，惡名昭彰，仍是一個極權統治的國家，而魯卡森科是罪魁禍首；烏克蘭違反聯合國對伊拉克武器禁運的規定，以及庫契瑪近年來不擇手段，鎮壓異己，已深受國際社會的非議，有重回昔日共黨政權的老路之虞。哈維爾總統不平之鳴，除了毫不避諱接見白俄、烏克蘭反對派人士之外，更挺身而出，表明不歡迎迫害人權的獨裁者，其道德勇氣，誠令人肅然起敬。

哈維爾卸任之後與瓦文薩和根茨這二位波蘭和匈牙利卸任國家元首，於二○○三年九月十八日聯名發表公開信，並於十四家國際知名報紙刊登廣告，倡議成立「古巴民主基金」，呼籲國際社會關心古巴的異議份子遭迫害的事實；同時敦促古巴卡斯楚政權認清東歐共黨政權垮台的教訓，開放言論自由、舉行自由選舉、釋放政治良心犯和國有企業民營化等。這三位曾遭共黨迫害，有親身體驗的東歐政治領袖，發揮道德情操，發表擲地有聲、使人振奮的公開信，引起國際社會刮目相看。

哈維爾的不妥協原則也廣受推崇。在哈維爾的一生中，由於他的人格特質，恥於與共黨政權為伍，他曾三度因拒絕和共黨政權妥協而被捕入獄。第一次是在一九七七年十月，做為「致胡薩克博士的公開信」和七七憲章的發起人及組織者，哈維爾因試圖損害共和國利益的罪名，被判十四個月監禁；第二次，一九七九年因他是「為不公正而受迫害者保護委員會」的十八名成員之一，受到安全部警察的逮捕，並受到刑事起訴，以顛覆共和國的罪名被判入獄四年半；以及一九八九年因他與獨立運動人士進行紀念楊．帕勒克自焚二十週年的活動，第三次被控，罪名為煽動罪。除此之外，哈維爾楬櫫鮮明的反共立場，也與歐洲國家政治領袖老被經濟利益牽著鼻子走，大異其趣。他是東歐國家和平演變以來，唯一未正式訪問中國的在位國家元首。

哈維爾的人道主義信念，在國際社會也享有崇高的地位。這位曾獲得歐洲議會頒發「沙哈洛夫人權獎」和對歐洲和平具有貢獻而享聲譽的「查理曼獎」的捷克領袖，最引國際社會推崇的另一事蹟是哈維爾力倡「人權高於主權」的理念。他眼見前南斯拉夫爆發種族流血衝突，當政者對少數民族進行「種族清洗」這種惡劣行徑，基於對人類文明應向上提升的執著，乃贊成北約基於人道理由轟炸塞爾維亞。由此可知哈維爾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人道主義者，聲稱人的權利和自由及人性尊嚴應是深深根植在世界各個角落。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台灣和捷克雖然距離遙遠，可是無論是哈維爾的政治理念，或服膺自由平等博愛的普世價值，或是對共黨政權嫉惡如仇，卻是和我們台灣人民那麼的親近，應是我們引以為榮的好友。瓦茨拉夫，台灣多麼歡迎你到來！

（作者洪茂雄╱政大國關中心研究員兼第一所所長，北社社員）



*延讀: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windsontw/3/1242508605/20041120011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