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四點，陪伴我們十八年的毛毛終於飛上了天堂
永遠不會再受苦了
很遺憾最後還是由我們帶牠去醫院
送牠走上最後這一段路
但我必須說這麼做感覺是對的
牠從前兩天開始就突然變得不願意吃東西
四肢也突然不能站立
本來已經骨瘦如柴的牠
這兩天來又變得更加乾枯脆弱
我媽說看牠的樣子也差不多了
不如讓牠自己走吧
但我真的再也看不下去
讓牠自己走，豈不是也等於餓死嗎？
從昨天下定決心今天要帶牠去的時候
眼淚就一陣又一陣地
今天自然更是三不五時就躲進被窩裡去哭一場
因為毛毛先前都是許醫師看的
所以也希望由她來執行
因此必須在下午六點前帶去
而擔心找不到停車位的困擾
我們三四點就去了
畢竟已經決定了，再拖延幾個鐘頭也沒什麼意義
我們是用紙箱裝著牠帶去的
當許醫師從紙箱中把牠抱出來時
感覺牠已經沒有多少生命力了
這時我媽已經痛哭失聲
所以由我抱著牠坐在椅子上
讓醫生先幫牠打鎮靜，打完再打那致命的液體
其實整個過程我只有靜靜地流著淚
不像我媽那樣失聲啜泣
也許一部分原因是我從昨天到今天
已經反覆思索所有悲傷的層面
所有的淚也都已經流過了
另一方面在最後的時刻
我真的覺得毛毛跟我都是平靜的
我們都知道時候到了
該是放手的時候
醫生打下針劑時，毛毛枯瘦的腿出現了一些瘀血
慢慢地，她一邊對毛毛說著安慰的話
一邊把兩種針劑都打完
打完後大家默默地等待著
過了約莫十秒
毛毛胸腔處抽動了一下
我還想說是不是針劑不太夠
牠要活回來了？
但醫生拿出了聽診器聽了一下
又看了看牠有沒有排出一些糞便或尿液
我才明白那一下抽動可能代表最後的一個動作
因為毛毛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出門前也才尿尿過
所以什麼也沒排出來
醫生拿來了佛經錄音帶來播放著
我就抱著還溫熱的毛毛坐著
而我媽仍舊站在旁邊抽泣
直到我們情緒都恢復得差不多了
才帶著紅腫的雙眼走出醫院
老實說直到最後，我也沒有感受到跟毛毛之間
有像別人描述的那種心靈相通之類
也不覺得毛毛會對我說：我好痛苦，讓我走吧
牠就是已經虛弱到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外界在幹嘛了
而主人能做的，也只有替牠決定早幾天離去而已
許醫師安慰牠的話語中，包含叫牠再回來當我們家的狗
不過我希望牠直接去天堂，別再回來當狗了
我們沒有照顧好牠
在最後的歲月中，我也沒有再對牠付出愛
只希望牠這一生受的苦
能隨著肉體被遺忘在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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