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Jack。」
「你好。」
「那是Sam。」
「嗨。」
「還有……」
妮娜是個好人。真的。
任何一個朋友幫妳介紹男朋友時，如果她帶來的對象都是那種比她男朋友更優的男人，妳實在應該為了她的誠意而隨便和一個男人上床。
「聽說妳是Soho。」一個應該是叫做……Jon還是John的男人靠過來，遞給我一杯飲料，我從他的左肩往後望，看到妮娜豎起大拇指。
「嗯。」
「那時間很free摟，該不會每天睡到太陽曬屁股吧？」
「呵，不一定啦。」
OK，第一次見面他就提到屁股，暗示性很夠了。我抬頭打量他，幽默、長得不錯，以前我想戀愛的時候，比他差十倍的男人我也撲上去過。
不過，風趣的男人不能保證妳的愛情從頭到尾都很有趣。
如果我要把他，我最好跟他抱怨soho的辛苦，他就可以趁機安慰我，可是我不知道意義在哪裡，即使我花一整晚和他談心，老闆依舊很機車，即使我花一整年去愛他，最後還是會分手。Why？
「他很優耶！」碰了個軟釘子，男人很識相的走開，妮娜靠了過來，給我一個不可置信的眼神：「妳有什麼不滿意？小姐，妳居然穿著布鞋牛仔褲來，妳的高跟鞋是買來裝飾鞋櫃的嗎？」
「只看妳外表的男人靠不住吧。」我涼涼的反駁。
「至少可以博取第一印象，然後晚上帶回家。」
「是阿！」我嘆口氣。「然後高潮的時候緊皺眉頭，假睫毛就掉到眼睛裡。」
妮娜尖叫著追殺我，我趁機走到門外透透氣，蹲在門口，很不優雅的點了菸。
我知道我有點奇怪。
未滿三十、還沒結婚、穿的下S號的衣服……無論怎麼說，我應該把握變成中年女人的最後幾年，談那種沒有明天的戀愛，在發現第一條魚尾紋的那天急摳男朋友，逼他說「即使妳變成老太婆，我還是會愛妳到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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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什麼一定要找伴是吧？」
「對。」我把菸蒂丟進水溝裡，突然意識到有人在跟我講話。「厄，你是？」
「Alex。被抓來找伴的。」說話的這個男人做了一個苦笑的表情。
「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受害者。」
「我應該沒有妳慘。上一段戀情我可不是被拋棄的。」
「誰說我被拋棄？」我瞪他。
「妮娜阿。」他坦承相告。「她說妳忘不了上個混蛋，所以過了大半年還對男人興致缺缺，每天窩在家裡不肯出門，整天當宅女。鞋子裡居然穿了兩支不同顏色的襪子……那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沒好氣的回答。
「我不是問襪子。」
「不然呢？」
「襪子之前的話。」
「不是。」我據實回答。「這不是我第一次失戀，他也不是特別過分的一個，如果我會因為男人而變成宅女，那應該是在我第一次失戀的時候就發生了。所以，跟他沒關係，是我的問題。」
「哇！」他讚嘆的看著我。「妳是頭腦清楚的宅女。而且對我沒興趣。」
「你怎麼知道？」事實上，我開始有興趣了。
「如果妳對我有興趣，妳應該說，對，他真是個王八蛋，妳多麼愛他，而他卻這樣傷害妳，然後我就可以趁虛而入的把哭泣的宅女抱在懷中之類的……」
「很爛的招數。」我皺眉。
「但是很有效。」他聳肩。
他說的對，因為這種老套的招數我也用過，後來那個安慰我的人變成下一個王八蛋，我不知道這算是成功還是失敗。
二十幾歲的宅女可以放棄感情生活嗎？我想應該可以。但性生活我還不想放棄。所以明知道Alex說的喝咖啡很可能是早上睡醒的咖啡，我還是上了他的車。他說他家很亂，我說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是去參觀樣品屋，但等我真的踏進他的房門，我還是嚇了一大跳。
滿屋子的衣服、分不出是穿過沒洗、還是洗的時候沒翻面的襪子，桌上甚至還有上一餐的便當、椅背上掛了三件夾克、還有一件……內衣？
我忍不住拎起來。「這表示內衣的主人等等可能會衝進來賞我一巴掌嗎？」
「如果我們正在上床，可能會。」
「所以，」情況越來越有趣，我覺得自己簡直陷入了嘴砲迴圈，「假設真的發生……。」
他哈哈大笑，走到門邊，扣上了安全鎖。「妳的臉安全了。」
但我的人卻陷入危險地帶裡，因為我的襯衫疊上了他的椅背、我的內衣疊上了那件內衣、他疊在我身上。
一個小時……或更久之後？他穿上褲子，問：「妳要喝什麼？」
「不是喝咖啡嗎？」我裝傻。
「礦泉水、啤酒。」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是騙子。」
可愛的騙子，我想。
接過他遞來的啤酒，我開始猜測，也許他就是個玩咖吧，仗著一張臉騙女人感情的那種。
或許這很公平罷，哪個男人讓妳笑，最後妳就得為他哭。
哪有日日是春天的？
「在想什麼？」他重新靠過來。
「沒有。」我言不由衷。
「那件內衣……，」他順著我的眼神看過去：「是我前女友的，至少放在那裏三個月了。」
「喔。」
「說說看，為什麼妳不想交男朋友？」
他玩著我的髮尾，氣氛好得不得了，我忍不住說：「心動好麻煩，又不是每次都會成功。而且我已經二十七歲了，我可以一個人去看電影、一個人去逛街，我想不出我還得忍受另一個人的理由。」
「妳沒有勇氣。」
「啥？」
「再愛一次的勇氣。」
太狠了！我生氣的推他一把。「你太誠實了吧。」
他露出牙齒。「我記得妳剛剛還認為我是騙子。」
他的表情看起來可惡極了。可是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不受傷很容易阿，只要不再去愛就行了，但人真正需要的，是痊癒的能力。
「我不管，」我乾脆把枕頭蓋在頭上：「反正我不想戀愛。」
「OK、OK！我也沒說要找妳談戀愛。」
所以他是支持我無愛理論的戰友，但是聽了這話，我更悶了。
「我要回家了。」
「噢，Come on！」他把我的衣服一腳踢的老遠：「只是個玩笑。」
「那什麼才是真的？」
「我想請妳看電影。」他掏出兩張票，放在我手上。
「曼哈頓奇緣？你怎麼知道我想看這個？」
「妮娜說的，」他笑了起來：「好，我要招供了，我本來以為妳是什麼恐怖的宅女，只想帶妳看場電影算數，但既然不是這樣，看電影前喝杯咖啡也不錯。」
「就這樣？」
「我可以發誓。」他做了一個童子軍的手勢。「我們可以從普通朋友做起。當然，可以上床的朋友更好。」
「啊？」這次我真的傻了。
「可以吃飯、約會、看電影、旅行、牽手、接吻、上床的朋友。如果妳堅持妳不要交男朋友的話。」
朋友是這樣當的嗎？我愣愣的看著他，開始覺得一切像做夢一樣荒謬。
「妳知道嗎？睡呀睡的，就天長地久的感覺還蠻新鮮的。」
「啥？」
「沒有，叫妳快點睡。」
然後他就吻了我。
噢，這肯定不是個晚安吻。
再繼續下去……，會變成早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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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漂逸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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