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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理」與「依人」的衝擊

陳茂雄

日前摯友在高雄三民公園與一位民眾爭辯，對方表示，筆者已經變了，摯友強調，一點都沒變，目前還是堅持三十年前的信念。摯友說的完全正確，筆者秉持三十年前的信念，完全沒變。對方之所以覺得筆者已經改變，是因為他自己跟著民進黨一起變，反而覺得別人變，就像在火車上的人覺得站在地上的人一直快速往後移一樣。

蔣政權獨裁統治年代，「中華民國」與中國國民黨是一體兩面，他們對台灣人表示大家都是中國人，可是從未將台灣人當作自己的同胞，利用戶籍資料的「籍貫」區隔族群，台灣人與中國人完全不平等，較關心政治的人當然期待建立自己的國家，當時的黨外人士除了積極推展民主運動外，當然還包含獨立建國，驅離外來政權，後來黨外人士組成民進黨，其目標就是獨立建國及政治民主化，當時筆者與民進黨的目標完全相同。

長期掌握權力必定腐化，幾乎沒有例外，完全掌控所有資源的中國國民黨腐化是必然的，而受害者卻是一般百姓，新成立的民進黨當然反腐化，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陳定南，他在黨外時代當選宜蘭縣長，卸任時已成立民進黨，「反腐化」變成民進黨的中心思想，新成立的民進黨沒有權力與資源，容易守住「反腐化」，當時筆者與民進黨的理念也完全相同。

李前總統執政時代將台灣從獨裁帶往民主，民主運動很自然達標，但獨立建國還相當遙遠。民進黨逐漸茁壯，並由革命政黨轉型為民主政黨，前者的目標為追求政治信仰，民主政黨的目標則為執政及擴增政治版圖，所以每做一件事情都要考慮選票。目前的獨立建國由以前的驅逐外來政權轉型為「正名制憲」，已轉型為民主政黨的民進黨會詳細評估，推動「正名制憲」若對選票有幫助，半夜都會爬起來做，只是他們所評估的並非如此，所以不可能做。筆者沒有牽涉政治版圖，當然堅持原來的信念，與民進黨完全不同，然而是民進黨變，不是筆者變。

權力與腐化是一體兩面，有了權力，就會腐化，這是不變的定律，民進黨以前遠離腐化是因為它沒有權力，少有機會腐化，後來掌握了權力，當然也跟著腐化，中國國民黨有的，民進黨也少不了。筆者沒有牽涉到權力，當然沒有機會腐化，也堅持留在「反腐化」陣營，不會盲目跟著民進黨走，這是民進黨變，不是筆者。

蔣介石殘害台灣人及中國人，更因為政權腐化，將中華民國的版圖丟盡了，站在中華民國的立場，他是罪人，可是還是有不少人認定他是偉人，這是封建思想的遺毒，政治領袖是「主人」，百姓變成「奴才」，在「奴才」心目中，「主人」永遠是對的，無論「主人」怎麼變，「奴才」都會跟上，可是「奴才」會譴責不跟「主人」走的人，奇妙的是「奴才」並不會覺得自己是「奴才」。

創黨初期的民進黨，因其最基本支持者的政治信仰是獨立建國，民進黨不得不走這一路線，只是轉型為民主政黨後，為了選票，放棄獨立建國。早期的民進黨沒有權力，距離腐化相當遙遠，所以推出「反腐化」這個招牌，只是有權力之後，這個招牌就砸掉了。有很多民眾與民進黨的理念完全一樣，不過這些民眾可分成兩類，第一類因「理念」而與民進黨走同一路線，也就是因獨立建國及反腐化的理念而與民進黨走在一起。第二類的人無條件跟著民進黨走，他們認定民進黨永遠是對的。當民進黨偏離原來路線時，第一類堅持繼續走原來的路線。第二類則無條件跟著民進黨走，不過他們會覺得第一類的人變了。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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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4/28（台灣時報專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