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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5-03 09:00:00| 人氣21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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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壓箱寶◎包小妹


    母親珍藏著一件老舊漆黑又皺巴巴的「客家大裙」。每逢過年或結婚周年等重要的日子,她都會小心翼翼地將它拿出來,打開一層又一層的護套,雙手摩挲著那厚實的棉布面,眼裡盡是溫柔與思念。

 

這是母親出嫁前,臥病在床的外婆特地請人製作的一件大裙,是早年台灣婦女生產時遮住下半身用的。因大裙的客語發音如同「大群」,帶有「多子多孫」的祝福意義,裙頭各有一條棉線,頂端綁著一枚古錢,取其「財富」的象徵。

 

外婆原是位秀氣纖細的大家閨秀,嫁給經商小有成就的詩人外公後,享受過幾年好日子。後來因為世道紛亂,家中接二連三遭竊,被盜走大部份的財物,導致家道中落。生養七個孩子的外婆身心俱疲,從此臥床不起。剛唸完小學的母親不忍見父母窘困,自願輟學,出去工作幫忙家計,把讀書的機會讓給兄弟和妹妹。

 

母親幫人記帳打雜賺的錢,除了少許留下當作零用之外,其他都交給了外公。每晚疲憊歸來,她最期待的,是躺在外婆的紅棉床上,依偎著體弱多病的外婆,陪她說話談笑,溫暖她冰冷的雙手。常常,等外婆沉沉入睡後,母親再轉身,默默擦去眼角的淚珠。

 

外婆把母親為家裡的付出都看在眼底,雖心疼這最聰慧有才情的孩子犧牲了自己,卻也感到無奈,於是把所有的疼惜與不捨,統統寄存在這件大裙上,在貼心的女兒出嫁那一天送給她。

 

聽著母親娓娓道來這件大裙背後的故事,我彷彿看見柔弱的外婆,微微顫顫地從椅子上勉強站立,對著出嫁前跪別雙親的母親,愛撫著她的頭部,柔聲地說出:「阿梅,妳自己要保重呀!」

 

 

 

【2015/1月份皇冠】

台長: 閱寫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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