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鮮紅的月,透露出了不祥之色。
「再一下下就好了……」男孩輕語,然後灑下一把灰色粉末。
男孩所在的地方,是學校後山的墳墓場。位於身前的那座墳墓被挖開了,露出了數根白骨,那是男孩最敬愛的人-媽媽的骨頭。
「媽媽…再等一會兒,你就可以重回這個世上了。」男孩望著前方的遺骨喃喃唸著,「醒來之後,要再摸摸我的頭,說我好乖喔!」他微笑。
「3…2…1…12點到了。」開始唸起了古老的咒語,寂靜的夜使得一切都顯的詭譎,瀰漫著陰險的氣氛。男孩沒把一切的不對勁放在眼裡,口中吐出了最後一句咒語。神秘的語言引出了一道黑色光芒,包圍著男孩,他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一把小刀。
「這是…思念之人的血。」小刀劃過了手指,艷紅的血迅速湧出,掉落在黑色漩渦的中心。那堆骨頭瞬間和黑色旋風融合了,強烈的風壓使男孩無法移動寸步,閉緊雙眼,靜待著儀式結束。
四周再度安靜了下來。
──結束了嗎?
男孩心想著,他慢慢的張開眼睛,(瞳孔霎時放大)。眼前躺著一個人,褐色長髮垂散著、雙手放在胸前、穿著媽媽的衣服……。那是,媽媽下葬時的樣子。不敢置信的摀住了嘴,退後了幾步。
「媽媽…」語音明顯的顫抖著,「是你嗎?」
女人的手指微微動了,然後,她睜開了雙瞳,並坐起身來。
「是你…把我叫起來的嗎?」她看向男孩。
男孩看著女人,那是他媽媽!但卻又有點奇怪。媽媽的瞳孔是黑色的,純淨的黑,但看那女人,她的瞳孔不是烏黑,而是鮮豔的紅、如鬼魅一般的紅。
「我的…兒子……」露出一抹邪笑,她的手揮向男孩,頓時,臉頰出現了幾條紅絲,錯愕。
「不,」女人站起來,長髮直匹在臉上,「是我的食物才對。」直奔向男孩,她笑著。
──這不是媽媽!
見到女人的撲來,男孩還直愣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可是…她是媽媽阿……
頓時,他迷惘了。閉起雙眼,等待著死亡。
沒有想像中的痛楚,他向後倒在地上。張開眼睛,又大大的令他錯愕了一番。那女人被擋下了,被一個全身著黑衣的人用一根杖子擋住了。黑衣人戴著黑帽,除了黑衣以外,也穿著黑色的大斗篷,就好像是…死神?
那人一用力,女人被彈開,直有幾尺遠。他回過頭,男孩再度驚訝,那黑衣人竟是一名妙齡少女。女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冷的問道:「是你召喚她來的?」
站起身來,他沒開口。望向女人,她正痛苦的叫著,手因為女孩的法術而流血。男孩皺起眉頭,然後,他拉住了女孩,朝女人所在位置的反方向開始奔跑。
「你在幹什麼!」被他拉著跑的女孩蹙起柳眉,大聲喊著,「給我停下來!」她把食指和中指併在一起,劃過男孩那抓住她的手,他頓時痛苦的大叫,並放開了女孩。
「你是誰?」握著那隻被傷害的手,男孩仍不畏懼的問著。
女孩沉默了半晌,然後緩緩的說道:「危險處理部C-5的帕斯汀娜。」
「那是什麼東西?」他疑惑,「你又是從哪來的?」並瞪著女孩。
女孩輕哼了一聲,開口道:「無知的傢伙。使用復活術也不多了解其他事,聽好了!復活…是不被允許的。」
對於眼前的女孩所說出的話語,還是一知半解,男孩偷瞄了那隻手,奇怪的是,手臂上沒有任何傷痕,男孩故作鎮定。
「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媽媽?」
「你媽媽?」女孩嗤之以鼻,「她已經不是你媽媽了,她只是個失控的形體。」
「那明明就是媽媽!她說了、她說了啊!」
「她說了又怎樣!」女孩揪起男孩的衣領,大聲的斥責:「說了就算嗎?你覺得言語代表著一切嗎?」男孩低垂著頭不語。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
沉重的呼氣聲,還有遠方那女人淒厲的叫聲都聽的清清楚楚的。
男孩先打破了沉默:「那麼,她是誰呢?」他哽咽。
「思縛體。」女孩放開了男孩的衣領,解說著:「因為生者的思念而被束縛的靈體,將失去自我而蛻變成思縛體。」
「為什麼?」
「因為很痛苦。」女孩的眉頭微蹙,「強烈的思念,對死者而言很痛苦,那會使他們無法順利歸天,沒辦法無牽掛的離去。所以──」
稍作停歇,她看向他們剛所在地的方位,繼續說道:「才需要我們『危險事件處理部』,我們會幫助思縛體順利的歸天。」
又是一陣沉默。
「也就是說…」男孩緩緩開口,「媽媽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囉?」握緊拳頭,他知道他在顫抖。
女孩還是冷冷的看著。
「我…」因為膽怯而腳軟,他跪倒在地,「都是我的錯……」冷汗不斷冒出,是因為後悔的關係嗎?還是,因為害怕的關係呢?
「都是我的錯啊!」抱頭,他大叫。
「噓!」女孩退到男孩的面前,用手擋在男孩的身體,「她來了。」
話一說完,強大的颶風颳起,女孩嚴肅的看著前方。女人以異常的速度出現了,她冷笑著。
「小女孩,你也要阻饒我嗎?」
「這是我的職責。」
「是嗎…?」紅色的雙瞳透露出輕視,「那就連你一起吃了!」手一揮,產生了巨大的旋風,女孩趕緊用杖子擋住。但,女人的速度更快,繞到他們的後頭準備攻擊男孩。
「遭了…!」女孩驚呼。
「住手阿──!媽媽──」
因為男孩的大喊,女人那準備攻擊的手居然停在了半空中,男孩轉過頭來,臉上早已爬滿了淚痕。
「媽媽…你不會攻擊人的……對吧?」跌跌撞撞的走到女人身邊,他抱緊她。
似乎是感受到了男孩的愛意,女人的瞳孔好像在一瞬間變回了黑色。放下了手,她溫柔的摸摸男孩的頭。
「兒子…你好乖喔……」和藹的臉神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尖笑,她舉起另一隻手,筆直地朝男孩背後刺落。
「笨蛋!」女孩發出警告之聲,卻已經來不及了。
鮮血…一點一點的落在地面上,像極了綻放的小花,但紅花的主人不是男孩,是危險處理部C-5的帕斯汀娜。
女孩把男孩推到一旁的地上,承受了攻擊,雖然用杖子稍稍抵擋了攻勢,但尖又長的指甲卻刺傷了她。
「喂!你…!」男孩想叫女孩,但是,話卻說不出口。
──又…害了一個人嗎?
「噁……」噁心的感覺湧上,他手撐著地面,開始嘔吐,因為剛剛的衝擊,男孩也稍微受到了影響。
「嗚……」指頭緊抓著地面,男孩顯的十分狼狽,「對不起……」
女人和女孩維持現在這個動作,僵持著。
「喂!」原本沉默的女孩開口道:「你知道孩子為什麼會出生嗎?」她將女人的手甩開,轉過身來面對她。
「身為一個母親…」女孩向她跑去,揮舞著杖子,「不應該想殺了自己的…」女人閃過攻擊,「孩子吧!」
結實的一棒打在女人身上,她慘叫。
「不應該有這種念頭!」把杖子一橫,棒頭頂向她的腹部,雖向後退了幾尺,卻沒有倒下。
再度衝向女人,女孩心裡很清楚,這,將會是最後一擊。她握緊杖子,朝女人的心窩揮去,貫穿她的心。
血從左胸噴出,濺了女孩一身,女孩的聲音略帶哀傷,悽悽的說:「身為一個母親,應該要保護好孩子……」女人垂在她身上,剩下最後一口氣。
「我知道…」氣若遊絲,女人清楚地知道,她將被分解,送到那個世界去了。
「謝謝你……」身體開始幻化成無數的光點。
「等等…!」男孩虛弱的抬起頭,「媽媽…祝你一路順利……。」她先是露出驚訝的神情,後又溫柔的笑了。
「嗯…還有,我永遠愛你……。」光點一路攀升,往天上去了,男孩看著這幅景象時哭了,但他知道,媽媽一定會過的很好的。
「從小,我爸爸就過世了,只剩下媽媽一人堅強地帶著我長大,所以我很愛媽媽、非常非常愛。但,她卻因為過勞而死,遺留下我一個人。」在激戰過後,男孩趁女孩在治療自己時,道出了自己的過去。
「在無意間,我看到了可以讓死者復活的方法。一開始,我也只是半信半疑,但還是想要試試看,所以…對不起了。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傷的。」
在一旁的女孩靜靜的聽著,然後開口說道:「…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回來的。就像牛奶變質後,即使外表看起來還是一樣,但其中的質卻已經改變,無法再變回來。這是自然界中,不變的真理。」
然後,她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塵:「你不會是一個人。這世界,還是會充滿著溫暖的。」口氣依然平淡,不像在安慰他。
「最後,我要告知你一件事。」她走到男孩面前,「欲使死人復活者,壽命將被減掉十年。這,就是代價。」
眼前突然一片黑,像被什麼東西罩住了,他拿起一看,那是女孩的黑帽,而女孩,早已不見蹤影。
「代價嗎…?」男孩苦笑。然後離去,留下一片哀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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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記
這是在淡中青年小說徵稿中,得到佳作的作品,
很可惜的,沒有刊登上去。
之前明明連佳作都會刊的說>3<
超失望的><
這篇的內容算是很老套的劇情吧!= =
(汗)
順道一提,我修這篇的字數修了好久orz|||
規定是在3000字以內,但我寫的卻狠狠的超過了,
要完整描述一件事情還真難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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