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撒旦,微笑杜鵑
一、當最後的杜鵑花開時
在小萍碰巧遇見我的那一天,剛好是最後一朵杜鵑凋謝的時候。
「嘿!嘿!真巧耶!左。」
很平凡的我就這樣坐在星巴克,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喝著好像都沒人點的熱摩卡。
她說真巧,是因為同一杯摩卡咖啡。
小萍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孩,很大膽,很突出,還有很愛搞笑外加小我一歲的少女。
特別印象大概就是那個笑容吧!對我來說的極大反比。
因為,在遇見惡魔之後,我不曾笑過。
二、透徹的徐風會吹過
我似乎還可以清楚的回想第一天遇見她的情形,那一天在星巴克的下午。
這或許可以說,我是個不稱職的作家吧!我只有在星巴克時靈感特別好,可能是因為咖啡太貴所以得揮毫一下,也可能是純粹心理反應。
況且,我滿身是缺陷,一般人看不出來而已。
那一天,日光燈頗讓我刺眼。
「那個……抱歉沒位子了,我能坐這嗎?」左耳邊有聲音傳來。
應該不是在叫我。
我繼續在我的筆記型電腦上快速的打著令人眼花的密麻文字。
「嗯!對不起?」聲音還是傳來。
我回頭,看見笑容。
刺眼。
我拿走了旁邊位子上的包包,讓這名女子坐下。
看了看時間,晚上六點二十二,還不算晚。
我凝視了前方三杯已經空的杯子,我又一次的收心,保持著一秒鐘打五個字的速度繼續敲鍵盤。
當然,一旁的眼光讓我心發毛。
「喂!你在寫什麼!」她是我看過最會跟陌生人裝熟的人。
我沒說話。
「你不要以為自己看起來憂鬱就可以當型男好不好!」她對我白了一眼。
受不了了!
我起身,收了電腦轉身走人。
「嘿!真巧!我們又見面了!」隔天,她又坐在我旁邊。
「喔!」迫於無奈,我應了一聲。
「我叫小萍。」
「喔!」
「憂鬱型男!不要一直臭著臉啦!」
分明就是我迫於無奈。
「好!重來一次!我叫小萍!今年十七。」
「喔!」
「喂!憂鬱作家!別鬧了。」
「我叫……嗯……左,就一個『左』字。」
小萍頭歪歪的想了想,沉思在焦糖瑪奇朵之中。
之後呢?咖啡以外,我還連續在兩次文藝營很碰巧的遇見小萍,這讓我了解了她誇張的個性,好吧!只能說非常活潑吧!
或許該說,是有一種共同的特質。
還有,她和我同時目睹著,最後七朵杜鵑花的凋謝。
那七朵杜鵑本來是種在我高中的校園裡,由我親手栽種而下,如今卻成了七盆在我家陽台,那些年華的老植物。
應該算是失去的回憶吧!人總不想回憶,所以常刻意強迫自己去忘記深層的傷痛。
這七盆杜鵑凋謝的原因,可能參雜著自己自私的情感,或是對世界的不了解。
人生變遷太快,我卻只能腳踏原地。
有人說,7,是一個幸運數字,或許它真的代表著幸運。
曾經,我以為幸運。
在杜鵑第一次凋落,捲起黑暗狂風的那個夜晚,是我頭一次見到惡魔,或許是七盆栽放置的位置很不好,還是我澆花的角度剛好是44∘,也有可能是哪個白目的猶太人在畫大衛星時不小心用了紅筆(傳說地獄的大門上有紅色的大衛星)。
他的胸前有著數字7,讓我想起了知名電影中在電話亭裡變裝的超級英雄。
就像是來拯救世界的,只是多了一對黑翅膀。
也不知為什麼他就要選擇出現在我面前,畢竟我不是基督徒,或是傳說中梅林的後代子孫。
其實見到他的第一個念頭,是想問問看那個傳說中的大法師梅林到底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是哪個凡人從地獄將我喚醒?哪個無知的人類於黑暗深淵之中招換我?」那天夜裡,他借用了高中校園裡孔子像的嘴對我說著,其實他長得很帥,帥到連男人都羨慕。
他讓我能許三個願望的機會。
所以我許下了願望,有代價的願望。
自此,七盆盆栽的杜鵑又重回了綻放之前的美麗,甚至更為完美,但科學家卻始終也不曉得為何杜鵑花在之後某年的一夕之間全數凋謝,除了我這七盆一年四季都綻放著。
還有,我遇見了微風女孩,然後失去了人心。
還有顏面神經。
三、曾經,不懂為何沒有依靠
「嗄?那你不就變成吸血鬼嚕!還是個沒表情的吸血鬼……」
小萍是第一個聽我講故事的人。
「那第三個願望哩?」她問。
「我當初跟他說保留了。」
「嗯!這是一個發人深省的小故事。」她看起來很認真的說著。
也對,反正這種事除非親身經歷,不然是不會相信的。
小萍有一個男朋友,在她訴說起來我相信這對情侶或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別說天荒地老,要硬把兩人拔開恐怕也是拔不開的。
這讓我想起了一甲子多前徐志摩和陸小曼的戀情。
「吾在一聲中尋求唯一之心情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是而已。」
―徐志摩
在一次的文藝營,我的作品就恰巧引用了徐志摩這段話,好像小小震撼到了不少人。
或許?人生就只是需要一個伴侶,一個依歸,一個依靠。
那,沒了心,沒了顏面神經,是否就代表了無情,代表了無須依靠?
當晚在準備離開星巴克時,小萍看起來萬分的高興。
「耶!超高興的!他說要過來耶!他要來接我!」她對我比了「YA」的手勢。
她的領子上似乎無時無刻都別著專屬於他們的定情之物,一個小蘋果別針,是啊!或許那就是所謂的幸福。
最後我還沒等到那男生來就先行離開了,我說了一聲祝福,並且自掏腰包的請了客。
想離開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小萍臉上那天真燦爛的笑容。
那種笑容,微風女孩也有的。
微風女孩,那女孩的名字就叫微風。
人如其名,不帶走任何一片雲彩,在某一天消失無蹤。
就連她的長相,我竟然連腦海中一點印象都沒有,空白的一個人。
那天,她恰巧撿到了我忘在咖啡廳的畫冊,一個滿滿畫了杜鵑鳥和杜鵑花的素描本。
上面就寫了「左」一個字,她能找到我真的是非常的意外。
「非常謝謝!」我面無表情的站在家門口回答。
「不會,只是我忍不住偷看了……」她有些含蓄的看著我笑「那杜鵑是種在你家的嗎?好久沒看過開花的杜鵑了……」
「嗯!是啊!不過妳怎麼會知道這畫冊是我的?」我面無表情。
「因為那兩隻杜鵑是我家的啊!」
原來如此……
「不過!你畫的也真是傳神……把杜鵑畫的這麼……美。」她說
這是我聽過,最誠實的笑話。
「不是我畫得好,是杜鵑太美,盛開的太迷人。」我還是面無表情。
此後,微風女孩幾乎每天下午都會來按電鈴,觀賞世界僅有的七盆開花杜鵑,並且每天為杜鵑澆水。
那或許,是為我開的,也或許是為她開的。
畢竟,還是七朵吸食了全世界杜鵑花生命的花朵,不艷麗的話也太超過了。
幾個禮拜後,她是我第一個無所不談的對象,也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了世界中的依靠。
人都得需要依靠,因為我們是恐懼孤獨的群集生物。
那段時間我嘗試笑著,看起來像是中風的老人,我說我因為顏面神經失調所以面無表情,卻沒說出真正的原因。
我甚至懼怕著,她會逐漸發現我那顆只會跳動卻沒心跳聲的心臟。
懼怕著惡魔有一天會再度出現,把全世界杜鵑不會開花的原因公諸於世。
那是我的醜陋,我的枷鎖。
原來,微風女孩的家就在我的住所不遠處,有那麼一對漂亮的杜鵑停留的就是微風女孩的家。
那對杜鵑說來也是奇怪,就在某一天的清晨出現,落在那陽台上,一停就是三年。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走近,除非牠們真的感覺到了危險,這對杜鵑就這樣停在那裏,鳴叫著,也不會懼怕普通的人類,微風女孩也常在旁邊放了一碗飼料以供牠們食用。
甚至當我坐在樓下觀望那對杜鵑,用素描筆勾勒出牠們的線條時,他們竟然不怎麼閃避,反用那雙眼睛烏溜溜的看著我。
「牠們看起來很幸福呢!」微風女孩在一次談到那對杜鵑時說過。
我說,我有同感,儘管她從我的臉上感覺不到我的情緒。
常常聽人說,杜鵑啼血,啼血杜鵑,或許杜鵑一直承受著所謂人類主觀之下所形成的詩意,或是意象。
沒有一種生物喜歡真正的孤獨,更別說憂鬱。
每個人都得有個依靠,都得需要一個港棹。
在那段日子,我好像覺得杜鵑一日比一日更美,更艷麗,或許是因為微風女孩,就只是因為意象之下的主觀意識。
我從沒想過,我真的可以找到人生中所謂的心靈伴侶。
但我似乎是找錯人了。
「你不能,我也不能,對不起,一定有更好的女孩更適合你的。」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好人卡。
微風女孩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杜鵑也飛了,像是世界又回到了源頭,回歸原點。
而令我不解的是,那個撒旦又再一次的來到了我的面前。
「第三個願望你可想到了?貪婪的人類。」他的嘴角有著一抹邪惡。
我面無表情,還有我那看不見人性的眼睛,許下了該死的願望。
「我要微風消失,要那女孩消失。」
「代價呢?」
「隨便。」
隔日,杜鵑花凋謝了,我在咖啡廳遇見小萍。
四、如今,我是天殺的千古罪人
「應該不是微風女孩消失,而是你對她的印象完全消失吧!」小萍很認真的聽完我說的故事後,給了我這樣的一個結論。
小萍說的對,所謂消失,或許是自我的腦海中消失。
如今的畫冊早已被我透過掃描機傳送進了電腦裡,我開了電腦,運用著習慣的機械式手法將圖片一一呈現在螢幕上,好讓小萍看見。
畫冊,卻好像沒當初的傳神了。
「對了!那兩隻鳥沒事幹嘛突然飛走啊!」小萍問。
真是個好問題,誰知道。
畢竟,世界上總存在著很多巧合,巧合的特別,巧合的令人恐懼,巧合的讓人不敢置信,更是巧合的令人不解。
那天殺的巧合,巧合的狗吃屎!
說不定,從頭到尾,我遇見的惡魔是冒牌的,或許不過是一隻法力高強的厲鬼在玩弄人罷了,也或許我根本被鬼給上身了。
說到了我的臉,小萍在那之後竟然開始訓練我笑。
怎麼笑?
用兩隻手捏住自己的臉呈上揚狀,我就笑啦!
很痛。
我也去找了神經內科的醫生,而且連續找了好幾位,他們都很訝異的說我的顏面神經分明就好端端的躺在我的臉上,沒多一條也少一條。
「先生,我還也病人要看,請別開玩笑了!」我向一位醫生訴說我失去顏面神經的是由,他竟然當我是瘋子!
也對,人總會否認惡魔這種邪惡的存在。
「不信的話你可以盡量想辦法讓我哭笑,我說的真的是事實!」
醫生終於點頭答應了。
那位醫生找來了其他的同事,準備好了道具,就開始拿我這白老鼠當實驗品。
他們盡情的打我罵我踹我,我面無表情的哭鬧尖叫。
他們讓我看了知名的美國搞笑動畫「辛普森家庭」,我面無表情的狂笑。
他們說了幾十個動人且心酸的小故事,我面無表情的痛哭流涕。
最後,我卻被認為是史無前例的異形,他們對我的病徵無能為力,甚至撕毀了我的病歷表。
我很沮喪,最後回到了咖啡廳,把事情告訴了小萍。
「你別想太多!」小萍卻是這樣回答「說不定撒旦真的要讓你當一個沒有表情的吸血鬼。」
她有些漫不經心,嘴角帶著微笑,一邊傳的簡訊一邊喝焦糖瑪奇朵。
傳說中,焦糖瑪奇朵是戀人所有的顏色,它沒有卡布奇諾那些為多餘的淡苦,也沒有法式摩卡那濃稠的甜,就是那樣的剛剛好,而且還有一種特有的浪漫氣息。
這也是人所要擁有的。
我突然發現,小萍真的非常特別。
因為,通常女生是很少對異性朋友談起愛情這種事情的,甚至說根本不會,她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否認我說的每一句話,即使我說的故事幾乎詭異到不可信。
有這樣一個人能幫我脫離惡魔的爪牙,我很感激,卻也恐懼。
我憂鬱,憂鬱著我跟惡魔做交易所換來的代價,我很後悔我當初回答的乾脆又隨便。
講到惡魔,那他呢?那個該死誤導我的撒旦呢?
「既然那是惡魔造成的,那你可以直接去找惡魔啊!」
「怎麼找?我得先自刎,然後去的見撒旦?那萬一我遇見的是閻王不是撒旦呢?」我開始顯得有些煩躁。
「我不是叫你去死啦!」小萍急了,感覺是我好像要把她弄哭似的,想到這,我就覺得心寒和愧疚。
我,想成為一位稱職的作家,至少那是持續好幾年不變的志向。
久了,我卻漸漸覺得越來越與人群脫離,見見與孤獨靠近,難道我就喜歡孤獨嗎?我長存留於情感之間,驚嘆著自然界中的風花雪月,追尋著虛幻不時的情感與心境,然而,社會之中,又有誰能體會感受,或是分享同樣的情操?
我常在黑暗中無助的哭泣,像是個幼兒沒了安全感,沒有依靠。
脫軌了,脫軌了,我好像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我像是一個罪人。
看了手錶,晚間九點三十八分
我拿了紅筆,無心的在一張A4白紙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大衛星,喝著重咖啡因的拿鐵坐在星巴克的黑暗角落,今夜應該睡不著了。
有股血腥紅,紅色大衛星在混濁的燈光中好像透著淡淡的微光。
孤獨的滋味好冷。
九點四十分。
「你冷嗎?憂鬱少年。」撒旦說了。
我不明白他是如何出現,更不想知道他沒事又出現幹嘛,他背後的那對翅膀黑暗的閃耀,嘴角輕揚,讀不出的城府高深。
「怎麼不說話呀?少年。」
好冷。
「你不說話,是因為你想放棄世界了,已經無路可逃了,還是你害怕著,恐懼著,害怕沒有依靠,恐懼沒有感情的繼續活下去?」
嘴巴是最凶惡的武器,光是一個張嘴閉嘴的動作,就可以無形間殺了一個人。
「想哭嗎?想吶喊嗎?想死嗎?」
我面無表情。
然後開始抱頭吶喊。
「要知道,地獄的大門永遠是開著的,反正你已經犯了這麼多錯,那就跟我走吧!」
所以,我,是個千古罪人吧。
九點四十一分。
全部咖啡廳的人都疑惑的看著我,不了解我的尖叫,不了解我的狂奔而出,不了解我身邊有一位惡魔……
不了解?看不到?
該死!原來只有我看的到惡魔!
我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明亮心思從心中湧現,卻隨即消散無蹤。
我看到了前方刺眼的燈光。
是聖堂之光嗎?是加百列?還是拉斐爾?或是耶穌基督?你們願意原諒我嗎?
天使來接我了。
我似乎看見,似乎聽見了,那一對杜鵑的叫聲,還有樸實的鳥眼。
「當杜鵑花開時,透徹的徐風會吹過。曾經,不懂為何沒有依靠;如今我是天殺的千古罪人」
閉眼,享受著天堂派來的汽車所給的撞擊......
五、最終
「十一月十九號晚間九點四十一分,位於南京東路上的星巴克外頭發生了小客車撞死人事件,死者為一名曾姓二十三歲青年,據目擊證人指出,當時死者本來位於星巴克喝咖啡,卻突然開始大聲尖叫,之後就像是看到幻覺一樣跑出去,跑上車道給小客車撞個正著,目前警方不排除是自殺事件……」
小萍在哭,哭倒在一旁的男友身上,她的男友安慰著,一邊幫小萍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死者友人指出,死者日前似乎已有持續一段時間的憂鬱傾向,甚至更看見幻覺,死者也會時常自己沉溺在回憶之中,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或許是這樣才會有了輕生的念頭,也呼籲社會大眾,如果身邊的人或是自己心情不穩定,應適時尋找管道以紓解壓力,以免又造成了一個令人惋惜的結果……」
一棟公寓中,一位女子看著電視新聞睜睜流淚,一旁的兩隻杜鵑像是難過的鳴叫著,女子留下了兩道淚痕。
她是微風女孩,名叫微風的女孩。
有多久沒看到那個叫左的人了?她不知道,她只曉得,在她拒絕名叫左的男子的隔天,不管門鈴按的多大力,就是沒人有回應,每天往窗外望,再也沒有人坐在她家的對面涼椅,細細描繪著家裡的那兩隻杜鵑。
他甚至再也不曾經過這裡。
他總以為,全世界只有那七朵杜鵑開著,只有那七朵杜鵑開得最美。
杜鵑是很美。
但微風女孩之後沒去他家裡了,沒人幫花澆水,花自然謝了。
她總以為,左應該是一個很開朗,講話很有趣的人,如今卻是這樣的結果。
回想,看看他見到杜鵑的樣子,哪管是花是鳥,笑得燦爛,但那也只有在她撿到那本畫冊之前。
好像從她還給左那本畫冊開始,他就沒有再笑過了。
警方開始搜索左的東西,從他的包包裡挖出了一本畫冊,一本筆記本。
畫冊裡全是杜鵑,杜鵑鳥和杜鵑花,畫工之精細,連不懂的審美眼光的平凡人看了都讚嘆。
「可以拿去比賽了……」一個警察半開玩笑得說著。
小萍突然發現,另外那本筆記本,她從來沒看過。
《微笑杜鵑》
她不理旁邊的警察叫她不要碰,翻開。
* * *
杜甫詩云:「杜鵑暮春至,哀哀叫期間。」
我可不怎麼認同了。
杜鵑的嘴呈深紅,不是因為她啼血,也不是因為她自己哀愁。
我家附近有一天飛來了一對杜鵑,停落在陽台上,每天在那叫著,卻也看不出她們哪裡憂愁了
看那對杜鵑,一唱一和,可登對的很。
沒有一種生物能適應孤苦悲愁,也沒有一種生物不需要依靠。
這或許是因為生物都是群體的,也或許是自然的天裡循環。
或許杜鵑早在冥冥之中成了我的依靠,而我並不知道罷了,當我坐在一旁畫著牠們時,或許,牠們正也高興的望著我呢!
杜鵑,能使我微笑。
我笑著的時候,旁邊一定會有杜鵑。
* * *
警察終於發了火,一扯,把這日記本搶下帶走。
小萍回頭看了看男友,又看了看星巴克外那剛種下不久的杜鵑,惋惜著。
惋惜著那叫左的憂鬱型男再也看不到明年那杜鵑盛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