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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為什麼不說呢？

◎沁水

父親動了一場沉默的手術。

我對父親的印象實在相當模糊，拼拼湊湊的影像不及一個電視廣告的長度，其中的高潮，只有兒時僅有的一次坐在父親的大腿上，把玩著他送我的玩具。

雖然如此，血緣的羈絆並沒有將他從我的人生刪除，倒是他，說了虧欠與抱歉之後似乎就想從我的生命默默退出。

前陣子某天，在即時通訊上遇到都是用mail聯絡的他，於是就聊了起來，雖然生活上與他沒有交集的我，經常遇到沒有話題的窘境，不過那天他的話語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帶著少有的叮囑，第一次像個父親。

卻在十幾天過後，無意間從親戚得知在那天交談過後的隔天，父親去動了一場切除頸部腫瘤的手術。

「為什麼不說呢？」這句話不停地在我腦中盤旋，怎樣都揮之不去，也得不到解答。

兩三天過後，我帶了一盒雞精假裝無目的的造訪，看著他脖子上的紗布我沉默了，他遮遮掩掩地用著極小的音量說了，「我去開刀了，不過不是什麼重要的手術。」

「重要不重要，並不是你自己可以決定。」在眼淚流下來前，我說了這句話……。

你不是我人生突如其來的訪客，即使中途缺席，也不用在意會干擾我人生的任何一個階段，畢竟我是你心中的牽掛，但是你又何嘗不是我心中最深的掛念。

自由時報-97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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