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盲山>,令人感慨!也對逆境求生四字產生新的看法。
一個平舖直敍的故事,講述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的白雪梅,跟了自稱草藥代理的人,到了山區後被迷倒,醒後身份證和錢包不見,更被賣作黃德強的女人,黃父和黃母不理白的哀求,幫助兒子強姦了她;她雖經多次逃走,仍被村民捉回;最後在小孩幫助下,寄信給老父,再由公安救出。
故事令人聯想起年前一個擁有大學學位的上海姑娘,被人捌賣至貴州,經歷十年折磨,僥倖被救出,誕下的子女卻忍痛留在貴州「丈夫」家中。
中國歷史裏,賣買人口是很平常的事,但新中國建立後,宣佈釋放一切佃農和半農奴,把娼妓全部教育改造,確立女性合法地位和自主婚姻。可現實是那位上海姑娘、戲中的白雪梅,被全村村民強迫結婚、禁錮、擄走,在他們眼中,只有「傳宗接代、繁衍人丁」,公然捌買和強姦無辜女性,變得合理,那曉得婦女的權利?所以,戲中黃母哀求白雪梅留下時,說「女人總要出嫁生娃,嫁誰都一樣。」
何其愚昩?魯迅說:「在中國,最恐怖的是廣大人民的沉默和愚昧!」形容新中國農民,仍有幾分貼切!愚昩的可怕,再於能公決燒死被誣稱女巫、人狼的精神病患者和婦女,所以在愚昩前,弱質女子的救援呼聲顯得蒼白無力。
印像中,曾奪得金雞獎的<黃土地>,也是描寫舊中國陝北貧農生活面貌,十四歲的女兒在老父生計前提下,被賣給六十多歲的老頭!可那是描寫中國共產黨未奪權時的農村,不是已經革命了嗎?不是自主婚姻嗎?都不是,一句順口溜:「革命革了幾十年,一下子回到以前!」點破現實的虛幻悲哀!
對此,不得不佩服白雪梅的剛烈和不屈,她在全村人監視下、「丈夫」毆打、村領導漠然,不斷的嘗試逃跑:第一次逃到後山馬路,只因沒有金錢,沒有司機載她逃走;第二次已逃到縣城,但在開往省府的公路車上,司機和全車乘客任由她被村民擄走!最絕望時,白雪梅仍利用女人原始的武器──胴體來色誘黃德貴表弟,希望得到他幫助,縱然他得嘗甜頭後離開,未幾白雪梅誔下嬰孩,她仍沒有放棄,透過教導山區學童,在小孩幫助下,終被公安救出。
令人揪心是,一個青春少女、父母裁培多年,可能有美滿婚姻和錦繡前程,剎那間變得飄渺;在還有自我的感覺、哀仍大於生死下,選擇自戕並非出路,還是有尊嚴地生存的想法下,忍辱求生,等待曙光,豈是輕輕一句「逆境求生」便能瞭解箇中感受,因為,從來不幸的事,在時間療傷下,總麻痺人的感覺!誠如戲末一些被救出的姑娘,不忍與嬰孩分離,還是留下來!
侃味人生,生亦何苦,死亦何哀?難道有甚麼比生存的意義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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