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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5-18 02:28:56| 人氣25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月的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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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蜷著棉被，讀著故事，砌磚造橋，飛行，自由，疼痛，族譜，遺忘，看到了你的相片，笑得好豔。以前的你穿著大紅大橙大紫的上衣，今天你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臉上堆滿顏色。
　　這樣的疼在下腹部緩緩的進行著，一種儀式一樣。流血就是祭祀。壞死的肉體，剝離，黑色的暗紅色的塊狀粘削。你用黑色的上衣，紀念我月亮週期的代謝。
　　如果這樣無止盡的疼痛是為了超渡我們永生無法蝕骨的交合，那麼，請你在你的雙瞳裡點燃一柱清白的燭火，火光懾懾，乃至熊熊。燃燒我撕裂的靈魂與破碎的肉體，在大火消融之後，再生。


　　血，好濃好濃。鮮紅。黑色的血塊。黏膜。
　　那一年我才11歲，母親告訴我從此便是一個大人。母親的生日，舅舅外婆都來慶賀。一邊切著蛋糕，一邊說，恭喜恭喜，小妞是個大人。我苦著臉，好窘好窘，躲在母親後面，母親吃著生日蛋糕。也不知道自己在窘什麼。
　　我的母親，流著血。血，好濃好濃。鮮紅。黑色的血塊。黏膜。我的母親，子宮肌腫瘤，流血二十八天，休息七天。

　　我好疼痛。可不可以，讓我，不要流血？

　　母親說，她生我的時候，流好多血，整整一桶，塑膠桶，像這樣。母親雙手筆劃了一下。我怯懦地排著公用電話，媽，我在流血，黑黑褐褐的。小朋友在我旁邊的大操場嬉鬧著，奔跑、爬格子、躲避球。把我給妳帶著的東西，墊在褲子上。我不敢……。雙腿中間夾著衛生紙，紅褐色，摩擦生屑。

　　那一年，三月六日，一九九零年。我的母親告訴我，從今天起，妳就是大人了，不能讓男人隨便觸碰妳的身體。母親給我一片衛生棉，墊在褲子上。我左右挪蹭，好不舒服。母親生日的相片裡我苦著一張臉。外婆及舅舅們說，恭喜妳，小妞是個大人了。照完了相我就躲回房裡去。

　　我的母親不停流血。鮮紅。黑色的血塊。黏膜。流血二十八天，休息七天。血，好濃好濃。我母親說，好痛。好痛。我也好痛。

　　我的母親流血，我好疼痛。可不可以，讓她，不要流血？

　　這樣的月的週期，是詛咒還是祝福？我蜷著棉被，讀著故事。看到了你的相片，笑得好豔。


2002-05-03


我要檢舉
台長： 月亮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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