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後山時,我是在大學的實驗室工作,由於系上的女學生本來就少,助理也沒幾個,所以是女生又是助理,就很希奇了!
三天兩頭就會有男學生藉故到我們這間實驗室問東問西,卻問不出所以然來的問題,也說不出幾句有營養的話。剛開始的半年多都相安無事地度過,直到第二年的春節過後,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一個小男生,忘了他的名字,就稱為小吳好了,是我們隔壁間實驗室的學生。我是不知道他啥時開始目珠脫窗、腦神筋燒壞了,當然也沒有人知道,但是我們所有的人都看到他的變化了。
他開始會打扮的乾乾淨淨的,不像平時邋遢又帶有一絲淡淡的酸臭味,我想男生都會有臭味的
他開始會笑,平時我們都覺得他像是被倒了好幾億會錢的苦主,因為從來沒見他笑過
他開始會早上在實驗室出現,而且常常會不期而遇地跟我在樓梯間湊巧地擦身而過
他開始會直接從我們實驗室穿過隔門到他的實驗室,因為據說這樣可以縮短行走距離也比較節省時間
他開始會特地不小心地經過我們實驗室門口,而碰巧地不小心就看到我坐在位子,就順便地告訴我一些系上最新消息或公告
我想學生對感情的注意永遠比學業多,很快地全系所的師生都知道這檔事,連我那個神出鬼沒的老闆都有意無意地提醒我不要搞戀情,以免影響學生的學業。這位小吳弟弟瞎眼看上我,關我瞎咪事啊?
雖說大家都在背後議論紛紛,但這位吳小弟弟卻是從頭到尾都沒來跟我搭訕過一句話,當然他也沒有正面回應大家的猜測!似乎以他準碩士的學歷來追求我,算是我高攀了,所以我理當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於是我採取不理會、視若無睹、聽不到的【駝鳥防護策略】,但是…這策略顯然對於高傲的知識份子不太有用。
演變到最後的情況是小吳每天堅持地由我們實驗室進來,再無聲地經過在實驗中的我的背後,然後再進入他們實驗室,而他的行進路線會隨著我在實驗室的地理位置而彈性變動。而實驗室的三姑六婆,每天都在數小吳經過我背後的次數,最高次數好像快300次。
再沒多久後,我開始發現到放在小冰箱的飲料常常不見,質問了所有人,沒有人喝錯啊?況且我們大家都有標名字啊…難道會被偷了?誰會偷別人喝過的飲料啊?我們一群人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一個很不可能但很有動機的人---小吳,於是我們做了一個偵測實驗,連續3次,不管這瓶飲料有開沒開,只要標上我的名字,鐵定第二天早上前就不見了。偵測實驗結果確定的當下,我的臉都綠了,真是噁斃了,此後我再也不放任何個人東西在實驗室裡。
接著小吳從我們實驗室的笨蛋學妹口中弄到我的家用電話,在當年手機是奢侈品的,只有call機。然後便是沒完沒了的夜間問候和行政問題、報帳問題…,這麼多問題,我看他的腦袋根本就有問題!要問公事,不會等我上班時間再問?我總是不到5句話,便打發掉他的電話,但他似乎不以為意,依然常常凍未條地打電話來說一些五四三的。
每天去上班我會先收到關於小吳的最新動態報告,然後才會收到老闆的工作指示。有時候聽學妹們講得太生動,常誤以為小吳交了一個女朋友,而自己只是個聽八卦的旁觀者。
當我找到新工作即將離職時,我真是雀躍地難以形容。我依然每天照常上班,直到要離職的當週才告知其他人,而暗地裡我早把電話給轉賣了。
小吳知道我要離職這事的當天深夜又打來了,這次他是鼓足非常大的勇氣跟我說:「我很喜歡妳!」而我只是淡淡地不帶任何情感地回答:「但是…我不喜歡你」
小吳當然是很難過聽到這樣誠實又直接的回答,但是還是很勇敢地祝福我新工作愉快,而我也謝謝他的祝福。後來聽說他傷心、頹廢了好一陣子後,又恢復以前那自閉的模樣,就這樣為期近半年的糾纏,終於擺脫了。
我不喜歡被糾纏不清,也不喜歡被說三道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耍再多的手段,只會讓我更厭惡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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