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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0-28 04:35:35| 人氣11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思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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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虛擬實境的日子過得實在太安逸了,他居然連戀愛都懶了(或者是不敢承認自己怕了,害怕再去面對那些起起伏伏,需要猜疑、假想、推敲的過程)。可能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買下那本書名就叫『我談的那場戀愛』的書,想用這種方式來試圖經歷一場戀愛。

可惜這並不是本強調「心得分享」或「DIY聖經」系列,他不但沒有如願以償地藉由讀這本書體驗到談戀愛所經驗的臉紅心跳快感,反而好像經歷了一場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心理治療煉獄。

他會衝動地在書店買下這本書,說來都要怪那個在書店隨意翻到的章節。他習慣性的在拿到一本書之後先翻開目錄,接著立刻跳到最感興趣的章節(這本書的情況恰好是一個叫『靈與肉』的篇章),決定在翻閱後一分鐘之內決定到底要不要買。到這裡的程序都還算一切正常,壞就壞在這要命的一章。

這個描述故事主人翁剛好和正開始交往的對象要展開肉體關係的章節是這樣開始的:『很少有東西能像性和思想一樣對立。性是身體的產物。它是不經思考的、狂歡的、而且是立即的,是理性枷鎖的掙脫,是肉體慾望的宣洩。思想則好比一種疾病,一種強加秩序的病態,顯示靈無法像肉屈服的無奈。對我來說,在性的過程中思考表示逾越了交媾的基本法則,竟然連這塊人類墮落前最不受思惟侵犯的領域都沒能保留。但是我有選擇嗎?』三十秒之後他抱著包括這本書在內的七本新書站在結帳的隊伍裡面,等著在半夜裡回家經歷一場刻骨銘心的大戀愛。

回家繼續直接從『靈與肉』開始,跳過『浪漫的宿命論』和『理想化』,當他看到書上寫到思考突然跳出來擾亂性事,自己的情緒也像經過WORD裡面「編輯」中的「尋找」,再「到」一次曾經有過的慘痛經驗。那次是他偶爾回到屏東老家,打了個電話給那個三五年音訊全無,但卻曾經是無話不談的要好女性朋友。那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的事件就這樣發生,他們聊天聊到大半夜,原本只是到她家繼續聊天的,沒想到聊著聊著兩人就擁吻了起來。他們其實認識快二十年了,從小到大也曾經同床共枕不下一次,不過卻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可能是因為兩個人在退去衣服前都還留有幾秒讓思緒跳出來打亂情緒和肉慾的空間,兩人的動作開始顯得陌生突兀,甚至有些笨拙。他吻了她卻無法舉起,她被弄得慾火中燒卻只能開酒來熄滅熱情。

「這瓶是人家送的,聽說很不錯,所以我一直想留到特別的時候再喝,剛好你又懂酒。」他看著她從櫃子裡拿出來用報紙包了兩層的那瓶89年Lynch Bages。「這酒真的不錯」他有點訝異的說,沒想到居然可以在這樣偶然的機會裡喝到這種酒。
可惜這酒的表現和他自己一樣令人失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連味覺嗅覺都被思考這個不速之客給打亂,這酒聞起來只覺得帶有墨水味和一點刺激辛辣,過去暗暗喜歡她的情緒不知到哪去了,連曾經熟悉的Lynch Bages味道都跟著變調。沉重的氣味和過度的單寧,連喝在嘴裡都覺得像邊喝墨汁邊咬木頭。就算最後勉強出現了一點熟透水果甘甜和蜜餞氣味,但整個酒揮不去的沉重木頭味,就像他的表現一樣無可挽回。

讀到這裡他才恍然大悟上次Lynch Bages怎麼喝都不好的原因,「原來心靈的思考成了干擾性愛過程的殺手」他想,眼光繼續跟著書上的文字走。『人有種獨特的能力,可以一分為二,一邊動作一邊退後一步看自己動作』原來問題的癥結就在這裡,他恍然大悟。原來性愛和喝酒一樣,「感受」比「思考」要來得直接有效得多。如果投入的程度還可以超脫出自我在一旁觀看,那當然無法用盡味覺嗅覺感官,感受每一口精華。

看完『靈與肉』這個篇章(其他章節他還是選擇暫時略過)的一個禮拜之後,他帶著88年的Lynch Bages再回到屏東找她。這次他們先開酒,邊喝邊聊。88年的水果香味裡一開始還帶點稍強的香草和土地般的氣味,但隨著兩人愈談愈愉快,酒的香味也慢慢愈變愈好。就在果實香氣逐漸被杉木味道掩蓋,淺淺的辛辣味跟著強而有力的單寧一起出現的時候,這次他緊緊抱住她,感覺她的體溫和香氣,不讓思緒有半點入侵的縫隙。雖然想要入侵的思慮強悍不減,不過這次他只花了一秒,就決定讓自己不要再繼續僅止於「想像」擁有她的感覺。

還帶點辛辣的88年Lynch Bages喝起來像是還可以再放一段時間,她也決定上台北和他繼續。『我談的那場戀愛』這本書的確不錯,雖然從頭到尾他只看了『靈與肉』這個章節。



台長: nail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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