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動完手術
走在醫院門口細雨濛濛的紅磚道上
我痛得眉頭都糾結在一起的凝重神情
看起來像是服刑期滿
卻沒有親友歡迎回家的重刑犯吧!
不知道有那麼痛
不然可能沒勇氣進手術房
你看著世界
身邊的人群依舊喧嘩 行色匆匆
你也企圖偽裝混入人群
不動聲色
可是
因為那樣痛
整個感官知覺扭曲變形
愛恨情仇 名利爭逐
都那麼那麼的無干無涉
被抽離的感覺好像困在巨大的水族箱
痛苦的嘶喊被隔離
人們在周圍默默進行著日常生活
手術那麼快就結束了
不像上次那麼生疏膽怯了
第一次來時 為了檢查而脫衣服時
護士冷冷的說 照上面的圖示做就可以了
太明快 我反而慌張起來
問一些蠢問題拖時間
從頭到尾害羞得不敢抬頭
不知道醫生護士長什麼樣子
只有觸感依稀
最後醫生交給我一份手術同意書
他說: 如果想清楚了
下次來就可以動手術了
到了正式手術時
我的速度專業得可以列入國手級
醫生什麼也沒多說
體內箝子滑進 箍緊 然後就是異樣的疼痛感
並不是哭天搶地的痛
但是你就是知道體內有一部份死去了
悲哀默默的種在體內 揮之不去
下了手術台
我忍著痛試著向醫生請教調養問題
發現頭髮灰白的醫生反而不看我
專心的打他的病歷
不知道他從頭到尾有沒有看清過我的長相呢?
走回停車場要牽車的同時
想著動手術真的是違反自然定律的行為
中國人說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是很有哲理的
只有真正在手術結束後
心死過一回才明白箇中滋味
痛是應該的
就當作懲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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