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的回憶
今天開車經過木新路的景文技術學院,它的前身是景文中學,在旁邊有
一家伯大尼育院不知還在不在?,看著路邊的一切,都己變得大不相同
的了,也勾起了我二十多年前的回憶,我曾是這家育幼院的慈幼社義
工,每週總會撥個二個晚上,來這裡和院童陪讀,或是教他們彈吉他唱
歌,想著過去,也想起了一些心酸的回憶……
參加慈幼社的動機很簡單,只是想一窺孤兒院的生活是如何而己,也就
隨同同學一起前往,看著一群可愛的小弟弟小妹妹,圍繞著自己,好像
自己是個巨人般的受到景仰,那時自己家中的經濟也不怎麼好,無法拿
錢買什麼好吃點心分給他們,只能以心來帶給他們快樂,也許現在的我
有著疼愛小孩的個性,也是因為這樣的培養出來的,本來只是每週二次
的陪讀,後來變成每次週末心裡不愉快時,不想回家就跑來這裡陪陪他
們,亂扯一堆笑話,讓他們捧腹大笑一番,或拉開嗓門大聲把心中的鬱
悶用歌聲給唱出來,然後帶著他們的快樂及滿足,回到現實,但在短暫
的相處中我知道了,一些讓人心疼的事情…..
那時侯約是民國六十六年左右,孤兒院的經費不多,大都由國外教會募
款支援,一個院童一個禮拜,才能吃到一只蛋,魚肉類都是奢侈品,雞鴨
及青菜要自己養及種,雞鴨也是到處亂跑的覓食,有時還會咬小院童,
而豬因為食量太大了無法養,因為人吃都快不夠了,那有豬的份呢? 生
日蛋糕只會出現在有家長的人,(這裡所謂的有家長,是父母一方死亡
的或有親戚的人),家長送來才會有,除了三餐之外,幾乎沒有什麼點心
可言的,唯一的機會是附近有家麵包店的老板,每天深夜會把昨日沒賣
完的麵包或做壞形狀的麵包,在收店後,送到孤兒院給他們當早餐或點
心,但數量總是不一定及很少的,很難分配得當,但也是聊勝於無,而分
配總是由小而大,因此在小小的心靈中,每個孩子都不想長大,只因為
會沒有點心可以分……….
在這裡因為沒有足夠的人事經費,因此採學長制的生活管理,年紀小的
總是要聽令於年紀大的人,以小孩管理小孩,天曉得會有什麼下場,但
又能如何,只要能把孩子養活了,己是很幸運了,因此年長的幾個人打
一個年幼是常有的事,誰看到都不會插手的,看到有某人給叫去柴房或
廁所,就敢快閃遠一點,沒人敢向老師告狀的,因此幼小心靈的苦事,又
如何能排遣呢? 小孩在這種環境下,為了能夠不被欺侮,都學會要投靠
著某個小團體的傾向,以便有年長的頭目老大來保護,因此在幼小的心
中,阿夷諂媚是必要學會的本事,否則會給孤立的,而我郤是永遠專找
這些給排斥的小孩談心,因為我了解他們才是最苦的孤兒,一般這些孩
子都是父母不詳的棄嬰,因為他們比起那些尚有一個父親或母親,或親
戚的孩子,在這裡的地位,又低了一級,但他們幼小的心靈,那會知道為
什麼?,只好躲在角落裡安靜的看著別人,我每次去看了這些孩子,在我
要走時,他們都會抱著我的腳,站在我的腳上,給我很用力的抬起我的
腳,而他們郤當做是盪鞦韆的在玩著鬧著,他們太小了,不太會表達心
中的感受,也好以此來做無言的挽留,每次都弄得我心酸酸的,不想離
開,那些可愛的小孩……….
心情不好去了那裡,都會使我感到自己還是富有的,任憑心情再怎麼
亂,在那裡總有一些事情會啟發心靈的反省,總會有一些事情,會讓你
感受到自己的幸褔,而使得不好的心情,得到了平靜,得到了安慰……
在這些日子的回憶中,有著給我記憶最深的一個人,也是我後來不敢去
那裡的原因,一個十四歲的小女生,她總是在我去那裡時,她一定要貼
著我的身旁坐著,然後提出一些詭異的問題,例如:怎麼去愛一個男
人?,怎麼告訴他,她愛他?,怎麼為他打扮?,怎麼才能讓他愛上自己?
…….我一直都覺得她很好笑,才十四歲而己,就這麼想戀愛或嫁人,我
都勸她多讀點書,不要胡思亂想的,不給她正面的答案,其實我也不知
正確的答案……
直到她有次問我,”我會不會想追她?”我很驚訝的,看了她一眼,胡亂
的摸了摸她的頭,對著她苦笑不答,心中郤想著:”天啊呀!! 那耶安
妮?”,我那時才十八歲耶.,但我己意識到了,她之前問的問題,原來就
是針對著我而來的,我怎麼向她說呢? 我恐慌了,我只好對她說:”等
妳長大一點再說好嗎?”,她興奮的問我說:”還要長到多大,才能談
呢?”,我就回答她:”至少法定年齡啊!! 十八囉.”,她很到了答案,
很高興的說:”等我十八歲時,再找你問….嘻….嘻….”,但我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再二年我就畢業了,也就離開了台北了,她可能只
會留下這些日子的回憶而己,而她還要四年才滿十八歲,我不想傷她的
心,不想和她說我還有二年就會離開台北的,因為我和她沒來電,…….
從那次之後,我便不敢再去了,社友去了那裡回來,都會替她帶話回來,
問我為什麼不去了,為什麼不再像以前去關心她,我不知怎麼回答,因
為我不想把她的隱私,及未來的機會給否定了,我只有默不作聲及不再
去孤兒院的把這一切給消彌掉……
事情己過了二十多年了,我的人生閱歷己豊富了,如今想起了這件事,
有點遺憾,未能在當時,把事情好好的和她溝通,給她一個完整的建議
及答案,也許我那時,沒現在的成熟吧,,但還是會想到一個問題,一個
沒有心靈可以依靠的孤兒,他們對感情的執著及強烈的追求,都會比別
人來得早,甚至會變得盲目,不了解自己真正的理想對象時,郤因為心
靈上無依無靠的恐懼感,而踏入了錯誤的選擇,一輩子的姻婚,結果以
後會幸褔嗎? 我茫然,因為我也在週遭的朋友中看到了,如同她心中的
渴望被愛情結,結果郤是婚姻失敗的無數例子,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在自己內心的渴望中,不斷的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