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與孩子 900113PM1915
一個夏天雨後的下午,一對七十多歲銀髮的夫妻牽一個約十五歲的女
孩,散步在公園的小徑上,老夫妻兩人手牽著手,老公公的另一隻手再
牽著那個十五歲的女孩,在散步著,一付優閒恩愛及含飴弄孫的幸褔樣
子,原以為那個女孩是他們的孫女,但在和他們認識之後,我才知道那
個女孩是他們的女兒,剛開始我是一頭霧水,六十歲的女人還會生孩
子?? ,那可真叫做”阿婆咧生子,真拼哦”,但在經由他們說明之後,
才恍然大悟,並由衷欽佩這個老公公的智慧及慈悲,與對老婆婆的體
貼.
原來在六十年多前,老公公及老婆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隔壁鄰居青梅
竹馬,雙方的家世相當,父母就順理成章的把他們給”送作堆”,這時
老公公才十七歲,還差一年就要大學聯考,當時年青的二個人都反對,
但男方父母郤因老公公是獨子,怕有什麼差錯,就絕後的觀念,硬要給
他先娶妻,女方的父母也因了解這個老公公是個不錯的青年,肯上進,
才答應下來的,結果二個年青人雖是不願,但也因長久的感情,他們倆
就這麼的給強迫結婚了.
婚後一年,老公公考上了外地的大學,負笈就學,老婆婆就留在家中照
顧這倆個公公婆婆,一去就是四年,成績不錯,又再讀研究所,再加個二
年,這段時間,老公公都是來來往往的,在學校及老家跑著,當然回家就
和老婆婆同床囉,但經過了五年,郤未見老婆婆生個一女半子的,這下
公公和婆婆有點意見了,開始批評老婆婆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偶而在私
下會向老公公要求再娶,要休了老婆婆的重話,結果紙是包不住火的,
這些話都給傳到老婆婆耳裡知道了,老婆婆平時己是無老公在旁陪伴
了,受了委屈沒人可訴,現在連安家之處都有問題了,在那個時代可不
流行離婚再嫁的,面子問題太嚴重了,還有可能會給人家”賣某作大
舅”的,又嫁了一次,而男方可以藉機把聘金及結婚所花的錢,多少回
收一點,女人沒什麼好怨言的,女人就如同貨品般的給男人給販賣及轉
讓,…….
在這種情形之下,老婆婆只好依著傳統的宿命,認由命運的安排,反正
女兒嫁出去,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娘家己無權利可言的,有一天,她終於
忍不住的向老公公問,他將如何安排這一切,老公公給她一問,也當場
愣住了,想說她怎會知道,但老公公也豪不避諱,坦然的說出一切的打
算,他說其實開始要結婚時,他己有想到,他上外地讀大學,會結交到更
多的女人,有可能會變心的,所以他才會反對結婚,就是為了不破壞倆
人青梅竹馬的感情,他又說”我是深愛著妳的,我珍惜妳的一切,既然
老天安排我們己成為夫妻,這一輩我不會離開妳,除了死亡之外,沒什
麼可以分開我們的”,老婆婆聽了這句話,很感動也安心多了..
但父母的壓力越來越大,老公公又不願離棄老婆婆,但老婆婆看老公公
這麼的天天受著心中的煎熬,也是不忍心的,有次在半夜裡,割腕自殺
了,然而郤命不該絕,那天老公公剛好從學校回來,因沒準時搭到車,在
半夜才回到家,看到這一幕,隨即做了緊急處理,把她送到醫院輸血急
救,做外科手術縫合血管,才把命撿回來,老公公在 手術順利完成之
後,便去找醫生說明及密商了一件事,要醫生給他開了一張,無生育能
力的假證明,在回家的路上,他交代老婆婆,要是老人家問妳話,什麼話
妳都不要說,也不要問我做了什麼事,他說要回去和父母好好談判,但
這時的老婆婆,心中又是怕給公公婆婆罵自己做了有損家門的傻事,身
體又是衰弱的,只有靜靜的依在老公公的懷裡,昏昏沈沈的睡著了…..
一夜給折騰的沒睡的老公公,一回到家,就開始和驚魂未定的父母談判
了,他說其實不會生孩子的不是她,是他們的兒子,就把和醫生密商的
不育證明單,拿了出來,給二個老人家看,這下可真的把父母給壓了下
來了,他又說老婆婆,她有什麼不好,老公不在身旁,對你們二個老人家
也是百依百順的,代替著我在孝順著雙親,才能使我安心的在讀書,這
麼好的女人到那裡去找啊?,說得口沫橫飛,滔滔不絕,而在房裡的老婆
婆,雖是昏沈沈的睡著,但每句話郤是如刀刻石般的寫在心上,她不禁
哽咽暗泣,淚濕鴛鴦枕……
從這次事件之後,老公公為了不穿梆,以夫妻應同住之名,向父母要求,
要老婆婆和他一起離家在學校附近租房子,就近照顧老婆婆,以免再次
發生不幸的事件,他也可以專心的讀書,父母在疼愛兒子的心情下,只
好同意了,老公公的計謀得逞,便牽著老婆婆的手,一起離開家庭共同
生活,然而這樣的安排下,他們二個有時一同回老家探視父母時,反而
一家都很珍惜相處時間短暫,倍感親切,有時老公公太忙了,只有老婆
婆單獨回老家探視二老,就如同女兒回娘家的受到歡迎,老婆婆的地位
不再動搖了,她終於了解到老公公是多麼的有智慧,細心及體貼的心,
而更定自己是幸褔的人兒,即使是事實上,不會生育的是自己…..
但日子在沒有兒女的承歡膝下之下,顯得有點單調,身為一個當時為高
知識份子的妻子,當然也不能太沒有長進,老婆婆開始學英文,選讀和
老公公相近的學問,一方面是可以和老公公有話題討論及給老公公發
表個人理論的地方,一方面可以為老公分擔一點工作上的憂勞,慢慢
的,慢慢的就這樣二個人都有了更深的默契及談心的內容,日子變得快
樂許多,轉眼幾年之間,老婆婆己從一個初中畢業的人,而成為研究所
畢業的人了………
但老婆婆知道,孩子總是要有的,在一切學業己完成及經濟因素許可
下,她主動提出,要去領養一個孩子,於是二個人就開始討論要男孩或
是女兒,老婆婆說要男孩,可以為老公公的家族傳個姓氏,但老公公說
要女兒,比較會撒嬌及貼心,可以分擔老婆婆的家事,二個人都很有主
見,也僵持不下,後來二個人還是互相妥協了,決定要養二個孩子,一男
一女,協調好了,他們開始物色了,皇天不負苦心人,剛好有一對兄妹,
因父母工作時,意外雙亡了,才到了孤兒院不到三個禮拜,他們在付了
一筆為數不小的貢獻金之後,由律師把一切手續辨好,然後這時律師問
他們倆公婆,要不要給孩子冠養父母的姓氏,這時老婆婆說要啊,但老
公公郤說,這二個孩子本來就不是我們的,是上天賜給我們的,不能違
反天理,要加可以但必需把原父母的姓為第一字,我們家的姓在第二
字,於是二個孩子,便成了複姓而名字郤沒有改,一切照舊,以尊重孩子
的心靈感受,而這時老公公己是四十五,老婆婆也四十四了,而孩子男
孩子是十一歲,女兒是十歲,孩子都己懂事了,孩子在聽了這些話,當場
大哭著跪下來叩頭,感謝這倆夫妻,夫妻相視會心一笑,連忙把孩子拉
起來,擁在懷裡,陪著孩子哭著,他們是喜泣而哭的,他們夫妻都知道,
他們的兒女緣份己到,老天給他們這麼懂事的孩子………
得到了二個孩子,二個公婆,如魚得水,但心裡有個陰影,深怕帶回家會
給老人家反對,所以也就默不作聲的,把孩子養了三個月,但凡事總是
會有三姑六婆的耳語,傳到老人家的耳裡的,老人家主動打電話來問明
白了,老公公一口說是自己的決定,把老婆婆部份的責任,一肩給扛了
下來,老人家自然就說不到老婆婆身上去了,在帶回家見老人家時,二
個人的心情可真是忐忑的跳著,一路上四個人好像做錯事的,噤若寒蟬
不發一語的進了老家,原本以為帶回去給爺爺奶奶看時,一定會給老人
家一陣數落,結果大出意外,因為這二個孩子也蠻乖巧的,總會得體的
說了一些窩心的話,給老人家高興,而這些是二夫妻從未交代的事,因
為他們要孩子隨性發展成長,不想給孩子壓力,在這天的老少見面相見
歡,使得二夫妻笑不合嘴,老婆婆終於放下了二十多年的心中大石,在
回家之後,急忙拉著老公公進臥房,避開孩子,擁抱著老公公說:”我終
於給你們家養了孩子,,,,,,,,”,然後放聲大哭,,二十多年的感情積
壓,全都釋放出來了……
老婆婆抱著老公公哭了好久好久,老婆婆終於哭累了,躺在床上睡著
了,也許是旅途的勞累,或是二十年的壓力釋放,她在睡覺時,還在抽搐
的哭著,看在眼裡,老公公也只能搖搖頭的疼惜她的心情,輕輕的把棉
被拉上,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把燈給關了,靜靜的出了房門,牽著二個孩
子出去吃飯及買晚餐回來給老婆婆吃……….
一切都是緣份,這一男一女的孩子,給他們帶來的歡樂多於擔心,常常
是形影不離的四人行,二夫妻享受了十多年的閤家歡,但孩子總有自己
的天地的一處,二個孩子在他們的愛心栽培下,都有很高的成就,常年
出國去工作,到處跑的,但都很自愛,節儉,但對二個養父母可就不省一
毛錢,不管到那裡一定會打個電話回來問安,即使是遠在國外,也一定
每天打電話回來報平安,搶電話便成了二公婆的唯一樂趣,………
有一天男孩子帶了一個女人回來,他們知道,他要開始自組家庭了,他
們什麼都不反對,只有要求,不要住在一起,但孩子是很孝順的,他提議
換大一點的房子一起住,但郤給老公公嚴厲的制止,說:”給我和媽媽
有單獨的時光好嗎?”,兒子順從的在離這個家不遠的地方租了房住下
了,以便就近照顧二老,而老公公在說了兒子一頓之後,等兒子走了時,
郤眼淚慾落的向老婆婆說:”沒出息的孩子,才會想住在家裡.”,然後
傲骨飄飄的進了臥房,但老婆婆知道,老公公一定是躲在房裡哭泣,因
為他是男人,為了讓孩子獨立,才會這麼做的,男人愛孩子的方式,終究
是和女人不同的,老婆婆只是默默的準備著餐點,不去打擾老公公的傷
心時刻……
在男孩結婚沒二年,女兒也嫁了,二夫妻又回到沒人作陪的時光,有點
孤單,只是不用再為了生活在忙錄而己,他們也不會想去打擾兒女的生
活,因為他們知道養孩子不容易的,雖然兒女都常常打電話請他們過去
住個幾天,但他們總推說要出去旅行,但郤是躲在家中睡大覺,偶而無
聊時,二個人就拿出和孩子小時侯一同出遊時的照片簿,一張一張的看
著,然後爭執著,這張照片是在那兒拍的,孩子那時是幾歲,二個人吵得
像個孩童似的,然後相視而笑,或戲打著對方,就這樣子過了幾年,……
有次老公公在一個公益廣告看到了喜憨兒,心中很是難過,便向老婆婆
提出要去領養一個喜憨兒回家,老婆婆先是一愣,自己都老到欠人照顧
了,還想養孩子,不禁大聲的笑著老公公的愚痴,但這時老公公郤是正
經八百的大聲斥責,這是相處六十年來,老公公第一開口罵老婆婆,老
婆婆才知道事態嚴重了,連忙說對不起,然後細聽老公公的計劃,老公
公雖是火冒三丈,但看老婆婆己願意聽了,也收起了無名火,解釋著一
切,老公公說:”年輕人都認為自己有生育能力,為何要養別人家的孩
子,更何況是領養一個喜憨兒呢? 誰會要啊? 喜憨兒就不是孩子
嗎? ”,老婆婆想想也對,當年要不是老公公的堅持及耍小技倆保住她
的地位,今天的她又將是如何的下場,想著想著心中一陣陣的甜蜜,由
心的深處湧出,老婆婆用撒嬌的眼神及聲音向老公公說:”好啦,親愛
的老公~~~~~~~~~~依你的啦…”,老公公看著老婆婆又好笑又好氣,
說:”好可怕的眼神,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哈哈哈哈………”
就這樣沒幾天,老公公和老婆婆身邊,就多了一個十五歲的喜憨兒,常
常陪著他們一起在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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