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就是牛郎織女古老傳說的衍生
一年就只見一次面
我大概比那位先生更幸福了些
下午與琪散步去買了杯布丁奶茶
加奶不加波霸不加椰果
晚上到了那個自稱”溫哥華的頂端”的餐廳
頂端真的是可怕至極
坐進了有透明玻璃的升降電梯 本來看到的也還只是灰黑色的水泥牆壁
過了差不多十秒鐘
只看到自己被電梯帶到越來越高的半空中
讓我看都不敢往眼前看
牽著我手的琪卻閃著新鮮又有趣的眼神
不斷地往窗外看著 五十五層樓的高度
她很喜歡 我很害怕
在這間餐廳裡
錢大概是最少被談及到的話題
無產階級的廣大戀愛中的群眾
大概都是抱著壯士斷腕的心情踏進去的
若是讓我接受社會主義洗禮的Mr. Prontzos
也曾為了要讓他所深愛的女孩給他一個微醺的笑容
說她有個美好的夜晚
而來過這裡
我也一點都不會覺得他就這樣背離了社會主義
不如說
我們都深信著 所有的情侶
只要想要在溫哥華的頂端有個難忘的夜晚
都應該可以自由自在 不用擔憂經濟負擔的去
窮人富人 誰不會戀愛呢？
誰不想看自己深愛的女孩在那個五十五層樓高的半空窗前閃著微笑的小臉呢？
接近七點半的天空 仍舊亮的緊
我們來到靠窗戶的桌子邊坐下
琪指著我右手邊的窗子外面的港邊海上的建築物陰影
說等一下我們又看得到夕陽了
一坐下來的同時
餐廳裡的音響喇叭馬上放著
The First Time Ever I saw Your Face
琪與我轉過頭來 互相看著對方會心地笑著
我曾問她 假使妳來溫哥華
陪我在這首歌的伴奏下跳支舞嗎？
她說我不會跳舞
我說我也不會啊
但是好不好呢？ 她說好就你和我
在幾天以前
我摟著她的腰 慢慢跳著我們的承諾
坐在桌子的左前方與左後方各有一對夫婦
我們先點了一杯與左後方夫妻一樣的暗紅色的酒
應該有紅莓 葡萄柚 與伏特加
那對夫婦看到我們的酒 對琪輕輕一笑
琪點了義大利麵 我點了牛排
其實大部份的時間不是在吃這塊插了根長長綠色植物的牛排
而是看著她
常常會這樣子看著她的臉看的癡了
她常對我眨眨眼
然後對我說what？
不知該怎麼說只愛這樣看著她
只好說 妳今天好美
她脖子上有三顆痣
三顆只有我才會感興趣的痣
在微醺的琪身上
她們更好看了
我常會跟她們聊天 跟她們提醒一些我不在時候要注意的事
琪常不讓我與她們交心
大概怕我跟她們交情太好 會把她給冷落了吧
從夕陽看到月亮
我們是坐在那裡有好一陣子
琪有個習慣
每當看到月亮時
口裡就會哼唱一首流行歌曲
好像是一位叫梁靜茹的女歌手所唱的歌
內容就是有關於月亮的樣子
終於我們把最後一點酒精灌入肚裡
我帶她先回家
再去她很想吃的起士蛋糕
她卻是說肚子好飽 先去別的地方好了
琪的另外一個怪癖就是
不怕生人瞧 卻怕熟人看
在電車上的我們 偶爾親密一些的動作 像是擁抱 親吻
她是有異於不少女孩的 很不介意旁人的抱著我
反倒是我感覺在公眾場合的行為 太親密會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只要是認識的人在場 我們真的是相敬如賓
大氣都不敢呼一聲
因為根據她的理論
在熟人面前還有親密的舉動 這是大哥的女人才會幹的事
開車帶她到列治文
我與朋友們以前最常去的河邊
看閃著燈的飛機 與滿天的星星
七夕的夜晚 天空也很講義氣的拉開雲
把一顆顆星星插在黑絨布的天上
風並不小 在長椅上握著她的手
因為冰冷
平常身體並不太溫暖 每到秋天就會手腳冰冷的自己
最近與她在一起 卻常發現自己體溫總是特別高
手總是夠讓她感覺溫暖
我們最常說的話
異於一般人的愛啊 情啊 喜歡啊
反倒更多的是：
要記得我喔 要記得現在發生的一切夢境般的甜蜜都真正存在著
不要忘了我喔
千萬不能忘記 我們曾經一起擁有過的
千萬不能忘記 你現在所說的話
千萬不能忘記 你曾經這樣愛著我
雖然也是陳腔濫調的緊
不過 我已經給這樣子的狀況給收買了
說我貪吧 說我心軟吧
說我史無前例地愛著吧
她的出現真的抵過幾十個孤獨的情人節
讓他們的存在都有價值了起來
像是存在那裡等待她出現的一般
到起士蛋糕與其他的店裡
仍舊是一樣的蠟燭光 與很擾人的吵雜聲
在擺著草莓蛋糕與無草莓蛋糕的桌前
放著我很喜歡的她送給我的皮夾 據她的說法
是覺得我先前的皮夾女人味太重
所以送一個比較原始野人雄性基因瀰漫著內外的皮夾給我
剛拿到的時候我皺了皺眉頭
不只因它是個真皮皮夾 且因為是個名牌
她急忙解釋著 我去商場裡
不會買GAP 因為你說他們用童工
也不會Adida's 因為你說他們壓榨勞工
我想 大概沒有幾個女友要為男友買禮物時
還要考慮這麼多”人道因素”的
我當然喜歡這個摸起來像妳皮膚一樣柔軟滑順的的皮夾呢
她手上仍戴著那條水藍色魚的手鍊
另一手則戴著我刻給她的手鐲
在給我皮夾之前 她還送了我一條紫色的小魚
就像那條水藍色魚一樣形狀的魚
在蠟燭的微暗火光上面
我把她手上的藍魚與我扣在鑰匙圈上的紫魚緊貼在一起
牠們的邊緣與弧線 百分之百的相吻著
像是古老希臘神話裡宿命般的契合
七夕之後 我們也就分開了
同樣被神話的殘酷所困擾著
但是 可別忘了妳曾經這樣愛著我
知道嗎？
3:11AM
August 31,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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