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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2-22 21:06:00| 人氣18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詩人以夢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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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以夢發光
──賀綾聲詩作和澳門文學半日遊

by 陸奧雷

我寫的評論通常都不知所謂,所以我說話通常都狗屁不通,你會以為我“發緊夢”。

有一天,賀綾聲在我的留言板寫:“你果然是板樟堂詩人。” 板樟堂詩人實不敢當,甚至詩人的名字也不配,真是個使人傷腦筋的稱呼。不過為此,我好像突然對一些被遺忘﹑忽略或無法把握的東西,產生了興趣,這倒也相當不錯。

在澳門比較重要的兩三個傳統文學平台(甚至是其它平台),觀察回歸以後的文學作品,實在不見得有幾篇能表現出回歸之前或之後澳門人澳門事的狀態和精神。這是評論的常說話了,澳門很難找到本地化地域性的作品。除了回歸以後順應氣勢在澳門文學叢書序言和評論一些對於澳門文學的意見外,用作品說話的實在沒有。有的可能是站在歷史高峰時的一詠三嘆,又或是藉古玩歌頌歷史的老掉牙。國內作者張黎明也能通過史料寫出濠江情懷的小說《濠鏡是家》,寫的是中葡情仇﹑文化交流,林則徐到來﹑蓮峰廟關閘。

那是歷史故事,不過是過時鈔票反芻的資料,知道什麼年份,卻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在二千年過後,現在的澳門又是怎樣的呢?一個會觀察世界的作者,難道不應該把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刻畫出來嗎?

我們追求在作品裡面,記錄著一時代人的思想和感情,他們的想法,他們的生活。
我看到不少誠懇的抒情,在澳門作者的文章中﹑在他們的詩句裡。也知道他們的年代﹑他們的日子。比如說,你在公榮先生的敘述裡面,我們能看到過去澳門的人事,歲月。那麼,在回歸以後這幾年,澳門出現了怎樣的作品呢?在澳門的作者裡面,你能說出多少個澳門作者的名字?能說出多少他們的作品﹑文章﹑詩句?
太皮便說,在澳門,可能出名的不是文章,而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就好像你每天追看冬春軒的專欄,或賀綾聲的詩句。如果改成別的名字呢?你知道是他寫的嗎?
當然,假如是以上兩者的話,我想你是知道的。

冬春軒可是老前輩喇,而賀綾聲是時候被認識。今年二零零三年,可能在鏡海裡面,有個人風格的澳門詩壇新勢力,就只有他一個了。

以澳門日報的文學副刊“鏡海”為起始,從2001年3月7日新苗詩作“詩稿之死亡”到近期“時刻如此安靜”等,以賀綾聲筆名發表的作品單在“鏡海”已經有三十多篇。如果連其它平台和網路詩作,賀綾聲的習詩實在很勤。而“鏡海”見證了他的成長,作為一個澳門的詩人,他以詩記錄了自己的情感,從一個詩童,似乎向著一個方向成長,而那是熱心於澳門文學的朋友所盼望的地方。

在這三四年的習詩過程裡面,我們看到賀綾聲的詩從單調的抒情,走向哲理和華美的意象組織當中。把生活的小事,家庭﹑朋友,友情和愛種種的敘述,進而推向通向社會﹑人文以及更深的隱喻當中。抒情的詩意插入現代的表述。

這樣的過程是美妙的。這是當下澳門年青詩人的自畫像。

看“初稿之死亡”怎樣寫?“看手上未完成的初稿/隨心電圖的濃縮韻律/忐忑 不安”,賀綾聲的起點是立足於現代世界的現代意像上面的,而其目的不是詩人的自怨自艾,在習詩之始,這種沒有為賦詩而強說愁的作法是可取而且積極的。

我們可以看到,他在組建自己的夢幻世界。當中有綾式詩語的夢幻﹑矛盾和悖論。

“染滿鮮紅的身軀/注滿生命的空白與失落/寫著沒色彩的故事/在一頁頁血淋淋的紙上/我 把未完成的初稿/安葬”(“初稿之死亡”)

“在這兒/我養下一隻思念母親的小鳥/我買下一輛踩進未知的單車/我貼滿一本睡在異地的照片簿/我裝滿一袋鄉愁的書包/寫成今天給母親的意象──/我生活得很好”(“一封信”)

“我找到一座泊在14世紀街燈下的郵筒,我把信放了下去,寄去1984年的你。”(“愛你.寫你.致你”)

賀綾聲純熟運用的詩性語言,詞性的調用和不同事物間的歧義性組合,使他的詩有多種解讀的可能。這承襲了過去部份朦朧的習慣,也繼續現代詩的傳統。讀他的詩,需要讀者的參與和參透。

但這樣的詩是還未足夠我們滿意的,對嗎?

我看見,近來那隻“思念母親的小鳥”已衍生出這樣的詩句:
“當樹打開時間的書本後/裡面的鳥/即飛成/一種虛無”(“重返陽間”)
在同樣的事物裡面,在詩人習用的某些詞上,比如風﹑街道﹑還有我們身處的這個城市,他在不斷賦予它們新的意義。

作為一個澳門的新一代詩人,我認為他有很多地方都值得正在寫詩或將會寫詩的我們學習的。首先是對詩句的意義和節奏的反覆啄磨,這樣就可以避免了陳舊的敘述和千篇一律的感情。這不是風格問題,而是用心的問題。同時,我們留意在零零年開始的鏡海裡面,賀綾聲詩作所出現的形式的練習。

從抒情詩,愛情詩,然後到某種現代意像組織安排(以網路為題材)的現代詩(“壓縮的3.5幸福磁片(a)”﹑“給青雨”﹑時刻如此安靜),走進過散文詩迷陣當中(“愛你.寫你.致你”﹑“地獄筆記”),還有“秋冬之歌”的現代俳句。以習詩者來說,無論這樣的作品能得到怎樣的地位,至少對於詩人來說,他對詩有足夠的誠意。

我能從裡面看到一如前輩們對詩所作出的努力,至少在現在澳門的文學界的新人之中,他支撐著這種真誠,在我們所餘無多的場地裡面發光,這種光包括了詩人的精神和精彩的詩句而不是嬌柔造作的少年感嘆。

如果有收藏,你便拿零二年十二月十一日的鏡海看看“壓縮的3.5幸福磁片”如何敘述現代的世界﹑詩人的夢幻空間。那裡面有網路的語言,在那個無法以邏輯所建構的詩世界裡面,詩人是主持,就像解構圖像一樣把他所看到的一切變成一幅幅抽象畫,就好像“重返陽間”裡面“衰老的夕陽/探入海中,垂釣/夜間的鐘”。

如果你不嫌棄,請試著窺看詩人的世界。當然,我知道詩人是寂寞的,他都在等待讀者或我這種廢話王的敘述。但事情是這樣的,新世代是告別意義的年代,我這樣認為。因為我們所感知的一切實則都沒有意義,我相信這個真理。所以詩是沒有意義的,詩人的任務只是建築自己的詩句,而意義是我們自己賦予的。生活就是詩,世界就是詩。相反亦然,他們都是沒有意義,有意義的是人。我們讀賀綾聲非邏輯的詩句所感到的驚喜,正好證明現實刻板之可悲。不過,當然換個角度說,可能賀綾聲的詩句本質上所有的只是夢幻的想像而已,這正是它的缺憾。

我想賀綾聲是努力建立自己的眼光的,他需要有自己的理想和主題,至少投放在他熱情的創作裡面,彷彿吶喊者的某些立場﹑或者捍衛者防衛的陣地。在第四屆澳門文學獎裡面,在近來的文學活動當中,有一個訊息反覆地被提出並納入了詩人的思考範圍。

是的,這正是本文最初想要為我們提起的問題:做一個現代的“板樟堂”的詩人。“板樟堂”是澳門年青人經常出沒的地方,這裡有我們購物的場所﹑玩樂的場所。這裡記錄著澳門大部份的年青歲月,而同一時間,這裡也承載著澳門某些歷史的文化。這裡是新和舊的記憶場面的交匯。筆者到底對“中西文化交流”的結果未有準備的肯定和把握,但以新和舊的承載方式來表現,則大抵是可取的。

“板樟堂”附近有些什麼?水坑尾﹑白馬行﹑噴水池﹑交匯的新馬路,這難道不是我們生命中某些重要的記憶嗎?作為年青的詩人,賀綾聲寫了些什麼?

“新馬路交匯處仍有奏電子琴的人/尋找冬的終結/雪的腳印走向春的希望/我想送給你一雙好鞋/踏進春的邊界”(“入冬以後”)

如果這只是詩人所觀察到的城市影像的話,以下的是不是這位青年﹑甚至是他同輩的生活呢?

“我必須呼喚你,在這本黑色之書打開以後/沒有一間永不打烊的咖啡店/永遠接待我這個過於喜歡夜行的人/漫無目的地和小貓瀏覽最夜的城市創作/紅燈停著了所有前進的車輛/無形的思想四處奔馳/沒有白天的危險該多好/我們可以坐在公園裡細讀自己太重的往事/身影不敢回頭檢拾/年輕的美學”(“夜遊議事亭前地──親愛的,你還記得這座城市嗎?”)

“天暗了/白天的視線離開我們/街燈燃成一行長長淚光/我們尋找溫黃色的寓言/CD店,小泉居,時裝店有著潮流駐足/我們像攝影機般的眼眸/拍下板樟堂區的花樣年華/放逐了童年”(“花樣年華”)

這樣的句子總使我一再回味,即使我算不上板樟堂詩人,但我對板樟堂區的花樣年華倒有相同的感受──我正是這樣地成長的澳門青年。難怪,我們的前輩新生代詩人黃文輝留給我們在網路上一篇美麗的讚許。朋友,我們這代寫詩的人真的不少呀,可是看詩的人﹑會評詩的人卻少得可憐。我們已經越來越不懂得發問,又越來越沒有意見。不單只我們認為世界沒有意義,連自己也沒有意見了。更無奈的是,澳門寫評論的人本來就不多,寫出來的評論也沒有態度。所以,我只能在這裡做些文抄公的蠢活,左翻翻右翻翻,竊取不同的意見和資料。至少,你不用在網路上東尋西找,去找些詩人間寂寞的對談片段。你看看黃文輝怎樣對賀綾聲說:

綾聲,恭喜你了。讀你的《花樣年華》,我高興澳門又多位漸見成熟的詩人。

我一直在觀察︰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些什麼呢?因為我不明白他們,就像我不明白這個世界。我努力地找尋意義,正像我努力地貼近年輕人。可是,我依然不明白,不管是年輕人還是這世界還是意義。我知道自己的老冬烘思想,也知道自己的不合時宜,正因此,我很想去了解潮流深處的暗湧。

讀你的《花樣年華》,似乎就是這股暗湧。……你說, “我們難用天真的臉孔去解釋世界 / 繁複的畫面”;你說, “我們抓到一個方向叫未來 / 卻沒有一個方向叫過去”,憑這幾句,你可以是你們青春的代言人了。

你寫出了當下澳門年輕人的秘密,是嗎?

城市的遺忘太快了,稍不留神,就成了過去,就成了遺忘。如果連過去的方向也沒有,將來也只是個詞語,因為,將來就是過去。至於戀情、至於少年對星空的疑問,那是每一代詩人必須打下的感嘆號與問號,在隔著長串的省略號之後,你會知道,衰老開始入侵詩神的國度。

有朋友喜歡 “徹夜難眠的誕生來自愛情的 / 唇”,我想,那是頗技巧的句子,但也只技巧而已。在沒有過去的城市,在沒有厚度的城市,愛情,就是慰藉吧。然而,愛情的特立獨行,也不過像愛情詩的句子,除了技巧,還是技巧。怪不得我們的愛情都寂寞。原來我們都只會欣賞技巧的炫耀。

“我們的迷失源自城市的子宮”,其實,子宮是溫暖的,那是屬於母親的,屬於我們源頭的。城市迷失,因為我們迷失。城市的子宮不屬於母親,所以我們冰冷;冰冷,卻沒有催我們覺醒,反是僵硬於情感的單調與無情。越來越多人沒有感覺了。
幸好詩人還有感覺,再暗夜的世界,會有詩人的夢來發光,會有詩句來指引方向。衰老已爬上我詩神的額頭,借你的詩行,延續殘喘的氣息。共勉之。

那麼,你在上面讀到的是詩﹑意義﹑人生﹑還是關於這個城市裡面的人某種感受呢?沒關係,反正我寫評論通常是給自己的看的,因為你早習慣了看到和評論有關的文字就高速跳頁。

我從別人的理解中發現,賀綾聲的詩有純粹的技巧;同時,他帶著一種詩人的偏執,為這個城市賦予了意義。在這個我尚沒法為之命名的無標題城市裡面,我想應該有這樣的詩句吧。

我們在賀綾聲很多的詩句裡面,能找到的可能只是“愛”的抒情,因為聽說在寂寞的城市裡面,人們只能退到自己的小小的世界裡面,去享受個人的情感。於是:
“你問澳門的天氣如何? /上海的空氣乾得連毛孔也流出血來/那時你告訴我/上海開了一樹寂寞/寒風似沒有走過以光的速度復活/那時我告訴你/澳門走進春天的雨網/我備份春天的糖/轉寄到你的心底去/甜一個美夢吧”(“給紅雪”)

我們可能和別人一樣,關心的只是:

“你叫我如何相信/巴西贏波/簡尼的無奈/人生就是如此
“你叫我如何相信/謝霆鋒的厄運與王菲的內褲顏色/有關”(“七月,你叫我如何相信”)

二零零三年一月一日,我只能一次次叫你們拿出一些已經發黃的報紙,告訴你某些我以為的事。詩人在那天發表“愛這麼樣的女孩喔”,同一天還有一篇“拉環與罐的愛情”。原來,我們太習慣了這個城市,對於外面一切的敏感度已降到極低,可能整版裡面有的,可能我們能寫得好的,便只是愛情了。秀實先生曾經大致這樣講過,他說愛情的作品多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在漫長的人生裡面,人們除了追逐著溫飽以後,談情說愛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我們一生中最關注的事情之一。所以作者並不需要恥於寫作愛情,因為這正是我們真實的生活與人生。

“啊,信紙也差不多寫光了/愛這麼樣的女孩喔/你多麼的痛苦啊!/比方說:『你和她的距離正如醫生與病人的距離,彼此存在著一種親密的陌生。』/直到她天氣變冷/你愛與不愛的病已提昇成強壯病菌/瘋狂迷戀她的夏季……”

多麼美麗的句子呀。習詩的我們,是否應該以能寫出這樣的詩句為目標,試著像賀綾聲一樣開拓自己的夢幻語言築建的邏輯與世界呢?廖子馨曾經在評論《雙十年華》的時候說過,作為一個編輯,她不允許在同一個版面裡有風格相同的兩個作者。那麼,我們新一代的詩人,要如何組建自己的世界呢?真是一個極大的疑問。你看看葦鳴和懿靈,提出這兩個詩人的名字不是因為押韻的需要而是他們所給你所帶來的震撼和魅力。很多後起之秀,難道就不是跟隨或繼續他們的思想走來的嗎?
懿靈依然還在鏡海出現,她以《再見火星》所提出的問題你有發現嗎?正如她在“城市.文學”講座裡面的講演,澳門詩人是否應該積極開發更多新的本土的意像和內涵,藉此建立自身城市文學的特色種種呢?我們看到有橋和旅遊塔,我們看到有很多新的地方,這些都需要詩人和作者做見證。你有想過嗎?

噢,我又差點忘記了,可能你只知道葦鳴懿靈甚至賀綾聲,但你可能只知道他們但從來沒有認真留意他們的作品甲乙丙丁。你知道鏡海卻不知道什麼是澳門文學的中西雜種。我差點忘記,在澳門寫文章,可以出名的只是名字而已。

那麼,我該在這裡結束了。因為你已經借此知道賀綾聲的存在(而不關乎他的作品)。你已經知道澳門有這樣有熱誠的詩人常常在澳門日報鏡海版出現,你知道他寫自己的詩,做澳門的詩人。他記錄了我們這一代的心事,還有這個城市的心事。澳門文學,澳門詩人,寫到這裡就是這麼回事了。

那麼,我就說到這裡結束了。文學半日遊嘛,你是知道的,澳門的東西就只能這樣子了。


二零零四澳門筆匯
梅仲明

台長: 陸奧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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