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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23 10:49:28| 人氣16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原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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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想:我是什麼人?

我生長在缺乏所謂族譜之類記錄的家庭,所以我對『身世』這件事存有頗多的想像。比如說,祖父的銀白頭髮、粉白透紅膚色、高大身形、深邃五官等形象表徵,再加上他風流愛玩的性格、出生台南的地緣背景、幼年失怙無家族扶持等等的條件,我的想像力推論出--祖父可能是荷蘭人侵台的後代……;那麼,我不就也也有一點點稀釋過的荷蘭血統?喔,原來是北歐海盜的基因作祟,難怪我有自以為是的勇敢、愛冒險、豪爽不拘小節…….。

當然,除了海盜之外,我也懷疑自己有平埔族的番仔血統。這項合理的推測是來自於外祖父與外祖母的生長地、平扁的五官、小眼睛、不同於一般廟宇的公厝聚所,此外再從近幾年資料中得知西拉雅族的番社據點後,更加深了我的推論。這樣,於是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我沒有族譜,也解釋了為什麼「阿祖」之前的人物從未出現在母親口述的家族故事中。所以我啊,基本上也有一丁點的原住民性格,難怪我喜歡大自然、愛戶外奔走、沒事還喜歡玩些手工藝…….。

在這些臆測開始成形之前,其實我也曾追問過母親:我們家祖先有可能是大陸來的嗎?這件事是發生在我國一時,那時教國文的老師是位鄉音極重的先生。在他的課堂裡,我最喜歡聽他說戰亂時期如何的將黃金藏在破棉襖裏逃難的過往,在穿插那些可怕的逃亡故事之後,偶爾他也會說以前在東北的家是如何的廣大遼闊,如何讓人騎馬一整天也還出不了他家的產業。而這樣一位令人充滿想像的傳奇人物,卻在有一天的課堂上認真的問我:「妳是蒙古人嗎?我看人很有經驗的,妳回家問問看,家裡是不是有蒙古血統。」我在受寵若驚的搖頭回答後,卻也認真的思索起被誤解為蒙古人的理由。是因為我又胖又壯的身材嗎?嘹亮的聲音?還是…?其實一直到現在我還是找不到答案,不過多年後我卻發現自己對騎馬有種特別的天分。幾次的騎馬經驗,覺得我好像天生就是在馬背上長大似的,只要一跨上馬鞍就有策馬奔馳的意念。仿若,這就是我天生屬於草原的記憶……

不過,長久以來我卻總宣稱自己是西藏公主,那片從沒到過的高原才是我真正的故鄉。關於這樣的自信,是來自於我年少時期反覆的夢境。草原、河川、羊群、高腳屋、一個陌生但應該是我的女子,這些畫面成為我的鄉愁,讓我在多年後的電視紀錄影片中看到類似的熟悉影像時,還忍不住淚流涔涔。那種深深的感動沈潛在心底,讓我知道那就是我前世的家鄉。於是,遙遠的西藏是我美麗的夢鄉,我告訴自己總一天會踏抵那片土地。而當我到達那裡以後,也許我是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在那之前,我會忍住不輕易造訪…….。


而後又過了許多年,現在我對「人」存在的看法不同了,所以,關於身世的臆測也不再重要了。我知道,不論人是什麼膚色、體型、血統、種族、國家,這些都只是精神存在於肉體的一項表徵而已,人其實都是一樣的。就像我可以每天選擇穿不同樣式、不同品牌出廠的衣服,我的存在是因為我,不同的衣服讓我看起來有不同的表象,但卻無異於我的本質。我,依然只是我。我就是我。

但是,問題依然還在。

最初的「我」,從宇宙的那個角落來?……

上帝造我?我的意念形成我?

我?!

台長: 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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