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理智與狂幻的二元論 聽著Sweet Sixteen 嗅不到青春的甜蜜 啃食著荒蕪的斷簡殘篇 排泄不出勝利的意志 承受了四百次打擊 看不見未來的凝視 活在不設防的城市 感受不到騷動的現實 Sixteen已逝去，我在twenty-six的麻木不仁中孤獨地抗拒，寫下理智與狂幻的二元論： 是獨白，是溝通，是救贖，是懺情，是無地放矢的喋喋不休，是聊以自慰的喃喃自語。 450聯盟 http://www.450.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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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時候，在一個白淨天空的午後，躺在床上呆望著蒼白的天花板胡思亂想，剎那間，我失魂落魄的感到被股無形力量所禁錮，感到自己像是具有意識卻無法掙脫出軀殼的斷線傀儡。我質疑表象自我的虛實，不確定自己是誰。這番莫名產生的感知把我的靈魂推入哲思的無底深淵，丟入潛意識的未知混沌。依稀想起那天的情境，至今背脊仍有些許涼意，那是生命中首次對自我存在的奇異思索。

錯過了「存在先於本質」的荒蕪年代，帶著故作早熟的懵懂，我後來有幸讀了《野鴿子的黃昏》和《異鄉人》。然而這兩本同是早逝天才的著作雖然誇飾出我對漂泊生命的苦澀遙想，現實的安逸仍舊與書中灰濛濛的陰鬱產生的極大的不協調與分裂。午後的天空，蒼白的天花板依存，只多點距離產生的迷離與歲月的塵埃。我既未步入生命中的黃昏，也未曾體會異鄉之感，兒時那一天午後對生命的莫名而生的滄桑之感似乎成了不解的謎。

後來年事稍長，每天填充在等公車上下課的規律往返中，擠壓在長篇累牘的課本講義之下，少了點探索自我存在的空隙，生活卻開始像場枯燥漫長的等待。一個禮拜七天機械似的反覆流轉，我像是被包圍在庸庸碌碌中的陌生靈魂，相較於其他眾生，我自覺瘠瘦孱弱的存在。當時，時常想像著自己可能就在今天或明天的某一刻唐突的死亡，荒謬的逝去，或是失去了自我意識，再也回不到我欲掙脫軀殼。但不知不覺的，那段青澀的等待感一去不回，我依舊安然無恙地活著，又置身於另一個全新的等待。

已故的電影導演奇士勞斯基曾拍過一部風格瑰麗的電影《雙面薇諾妮卡》。片中描述兩位住在不同國家，長相一模一樣，同樣叫薇諾妮卡的女孩，她們冥冥中感覺到彼此的存在，其中一名維諾妮卡因病猝逝，自此另一名薇諾妮卡感到若有所失。直到劇終，兩人在命運的路上始終躑躅徘徊、擦肩而過，且無緣謀面。整部電影猶如蒙上一面金黃薄紗般的目眩神迷，東歐的魔幻風情烙在枯黃色調的膠卷，氣氛懾人，令人神往。但劇情暗示著人類對存在與命運無法自處的窘迫，不掩導演對命運無常的悲觀思索與喂嘆。兩位維諾妮卡各自囿於自己的存在，她們在命運的雙軌道上等待了許久，卻是一場沒有交會的等待。

我比奇士勞斯基來得樂觀些，如今，我不再沈溺於對自我存在的苦澀咀嚼，卻期待著面對每一次未知的等待。每一次的等待挑起另一自我存在的可能，我似乎可以跨越時空，殘留些過去，也預見了些未來。在過程中，另一個時空中的我或許已經存在，同樣等待著我。也或許，這一切只是沒有盡頭的等待。就像令人費解的命運，就像電影中始終素昧平生，兩個同樣叫薇諾妮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