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最後的那段日子過得快且平淡,生活的一切只為了考大學而存在.偶爾在校園裡遇到小梅,只有輕淺問候的笑,我已經能在三十秒內抑制住自己心情的波動,只想麻木的讓課業填滿身心,不願再讓自己難受.阿良也很快的和那女孩分開了,他沒說什麼,我和老孫也沒再提,事情像風吹煙似的隱沒在過去.
畢業典禮在學校的禮堂舉行,台上的師長與貴賓們努力的畢業生們打氣,台下的同學傳遞著畢業記念冊簽下留言,女生班好多人哭了,男生班打鬧依舊,臨別的氣氛是有那麼一回事.我看著每個人,校長老師教官還有認識與不認識的同學們,這些與我共同生活三年的人,在今天分開後還會在見面嗎?見面了還能想起這三年的點滴嗎?三年一千多個日子代表的是什麼?人生中的三年而已嗎?又一個三年.參加聯考的那天,我謝絕了爸媽陪考的好意,一個人去赴人生最大的約會.考試的心情出奇的輕鬆,我知道會有學校唸,雖然排不上公立的大學,至少不用重考.讀大學也只是另一個四年歷程,當時的我並沒有別的選擇,也不確定知道自己要的方向.
同時間阿良也從士校畢業,分發下部隊當個小士官,他比我先結束了學生生涯.阿良分發到屏東,臨行前老孫請我們上館子給他踐行.雖說是踐行卻完全沒那氣氛,阿良自己都說他是外出習慣的人,到哪不一樣,要我們別擔心.老孫也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又不打仗沒啥好擔心的,現在當兵吃得好穿得好不像他當年什麼的說了一大串.阿良還囑咐我放榜了要通知他,他只認識我一個大學生,等我當兵的時候再好好罩我.我自己想大學生又怎麼樣呢?阿良自國中開始就知道自己要走什麼路,面對一切又這麼的勇往直前.自己卻只會過學生的道路,雖然大部份的人都一樣,可是我到現在連填什麼志願心裡都還沒譜.就像三年前考高中一樣,只知道在老師父母的安排下,只要讀書就能再往下過幾年,簡單的不必多思考未來,有時候會問自己是不是害怕,害怕自己規劃,規劃想走的道路.
那個暑假阿良不在身邊,也不用再去學校,還沒放榜也不想打電話給小梅,我每天帶著幾本小說就往地下室窩.老孫上午應付著暑期輔導課的學生,下午就往紅包場跑.我書看累了就睡,太陽下山了就回家,等待著放榜的日子到來.放榜的結果與我預想的相去不遠,考上私立大學的法文系,雖然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當年為什麼會填上法文系這個志願,不過那已經是我分數所能達到的最高學系了,或許也有其命定也說不一定罷.老孫和阿良都為我感到高興甚至驕傲,老孫還說法國在哪他都不知道,我能讀個法文系真是了不起,將來穩能往法國發展.我爸媽只問我想不想重考,就沒再多說什麼了.我心底明白只是張大學文憑罷了,比較辛苦的是法文系好像沒什麼研究所能考,就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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