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獄卒斬島為中心
*內容有對於彼世部分區域以及獄卒過去的少量假想設定
這個地方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斬島走在一片黑暗之中,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後才想到這句心得。
從他張開了雙眼,為了消除對於目前所在的陌生環境的困惑而邁開步伐後,他的雙腳似乎正自動地帶領著自己,像是要走去什麼地方似的。那或許會是能夠給予他解惑的所在,卻也不能排除是一種危機的預兆。然而這一切已經無法停下,他只能夠選擇坦然地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任何情況。
儘管如此,有一件事仍是可以確定。他的內心彷彿正在拒絕接受什麼,伴隨著心情的焦躁、甚至胸口的刺痛……那是他即將要面臨的事物的預感嗎,還是說,那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想到這裡,斬島下意識地按在左側腰間的金切的刀鞘。
自在彼世有記憶以來,斬島曉得武士刀等同於是自身的命運共同體,當面對力量龐大的惡靈或是不服從回冥府的亡者時,他總是會毫不猶豫地拔出金切,不需多想地上前應戰。這一次也一樣,面臨到任何的敵人,他也同樣會將對方給斬殺。
就在此時,雙腳倏然停住。
在不遠的前方,傳來數個穩健的腳步聲,聽來像是堅硬的軍靴踩在地面的聲響,斬島感覺一陣熟悉湧上心頭,雖然如此,這熟悉感卻無法掩蓋他對於詭異環境的警覺性。
如黑霧般的那片虛無,現身了幾個修長的身影。斬島定神一看,是和自己一樣穿著軍綠色的制服、帶著軍帽的獄卒們。同屬於特務室的、他目前的同伴們。
「是你們……」
『砰。』
子彈無預警地擦過了他的左肩。斬島微瞪大了雙眼,偏過頭看著傷口。
會以槍為武器只有那個獄卒、他最好的朋友。
斬島面帶不解地再次看向他們,其中一名穿戴著披風、握著把洋手槍的獄卒緩步走上前,蒼白的清秀面容沒有平時那般親近的微笑,反而只留給眼前靛藍色雙眼的獄卒更多的冷漠。
而其他的同伴們也紛紛跨步上前、舉起各自的專屬武器,像是要響應開槍的獄卒似地同仇敵愾。他們的眼神是斬島從未見過的,儘管過去在各式各樣的戰鬥中,獄卒們偶爾會失去了自我、進入瘋狂的狀態,也曾沒見過那般無情到幾乎要刺穿了自己身體的目光。
他想試著喊同伴們的名字,但話語一到嘴邊時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辦法叫喚他們?為什麼,因為那其實並不是他的同伴們嗎,那些是冒牌貨,才不讓他喊名字的嗎。而且他開始發現,連自己的內心中都變得不想承認他們是同伴。試著用想的也再也回想不起來同伴們的名字。
接著,他拔刀了,那是非出自於意志的動作。
斬島不敢置信接下來的一切不在自我控制範圍內的舉動,他的雙腳驀地再次帶領他跑上前,手也無法克制地揮動著金切,像要拼了命似地要把眼前的獄卒們給砍殺,如同對付罪大惡極的亡者。而他的同伴們自然也不會乖乖站著,同樣毫不留情地還擊。斬島的身上逐漸出現許多傷口,同伴們的身體也是漸佈滿著自己的刀傷。
這跟平時在公館內進行的練習對戰是絕對不同的,毫無理由的開戰、而且雙方根本毫無意願。
即使已經有傷亡的獄卒出現,但因為獄卒並沒有生死的觀念,所以依靠著再生能力的關係,輸的過沒多久便能再戰、以犧牲體力而贏的是下一個被命中要害的對象,以這樣的情況循環著,意味這場混戰沒有告停的時候。自己倒下了,過沒多久還是繼續拿起金切,同他們反覆地廝殺。
虛無的地方不會帶來時間的轉換,也許是過了很久了吧,彼此的軍綠色制服早已混雜著對方的血跡,幾近染紅,同時代表著身為獄卒的紀律覆上一層狂亂。被刀給砍到模糊不堪的傷口像是快轉般地呈現在斬島的眼前,且他身上傳來的劇烈疼痛感始終沒有停下來過。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
我不想任意傷害我的同伴,這是毫無意義的殺戮。
怎樣才能夠不再發生,所以別再攻擊了、我也必需快點停手……可是、停不下來……拜託快停下來……
可惡……快點、快停下來啊───
斬島最後選擇緊閉著雙眼,就算四肢仍不聽使喚,他已經不能再去看著發生在眼前的事實……
「……」
「……島。」
「……斬島!」
「斬島,快點醒醒!」
「……!」
在這時聽見了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急促的叫喚。斬島睜開了雙眼,猛地抬起頭來,夾雜著驚慌與狂亂的視線對上的是一雙映著擔憂的淡藍色眼瞳。
斬島呆住了好一會兒,發覺自己的目光有些無法對焦,意識仍處於矇矓。隨後他偏頭往四周張望,這裡是公館內的飯廳,平時獄卒們吃飯、聚會的場所,充溢著生活感,不是方才眼前那一片佈滿血腥的虛無。最後,他才稍微冷卻心情,重新面對站在他身旁、方才叫醒他的同事。
「佐疫……」斬島緩緩說道。這回好好的喊出名字了。
「斬島,你還好吧,做惡夢了?」
佐疫擔心地問道,彎下腰來察看朋友的氣色。
這天下午他和斬島兩個負責留守在公館,在肋角先生的指令下達或是外出工作的同伴發出支援以前,都還能夠暫時歇息一會兒,他們兩個便待在飯廳好隨時出動。
在約半小時前,佐疫見到坐在他對面的斬島不知何時趴在桌上睡著,但過了一會兒後,他突然聽到細微且帶著痛苦的求救聲,疑惑地從桌上的書中抬起頭來,發現那聲音來源不是別的地方,竟然就是面前的斬島,於是趕緊離開座位,上前將陷入了怪夢的友人給搖醒。
「我……不,沒什麼。」斬島一手撐住頭,想試著穩住心神,無意間注意到自己額部冒出了冷汗。他連忙揮掉,像要把那提醒他做過惡夢的經驗給去除,也不想讓同伴看到。
「你最近一直在出勤,是不是太累了?還是回房間好好睡吧。」
「不用,沒問題的。我沒事。」
「可是你氣色不是很好……真的不需要休息嗎?」
「我現在……感覺很好。」斬島正坐了起來,努力回想著他平時在同事面前的模樣,卻有些笨拙地答道。隨後又加上一句:「木舌他們外出逮捕亡者還沒回來,也許還是需要協助。」
「……」
佐疫見他的神情明明看來緊繃,卻仍對工作抱持著堅持,不禁微嘆了口氣,而後苦笑道:「今天災藤先生也待在公館,我想支援上沒什麼問題。要是真不舒服的話,別勉強自己啊。」
「……嗯,我知道。」斬島靜靜地回道,微低下頭來。「總之我還想待在這裡。不小心睡著了……很抱歉。」
「啊、不需要道歉啦。」
佐疫這回展開溫和的笑容說道。斬島抬起頭看,見到朋友和在自己的夢中截然不同的柔和表情,彷彿取回了一些心安。他往後靠在椅背上,嘗試讓精神完全放鬆。惡夢終歸是夢,當再次睜開眼睛後,一切會化為散沙。令自己恐懼、不想面對的事,也應都不會再發生……
「不過,木舌他們也真的去有點久了,希望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才好……」
佐疫抬頭看向飯廳的壁鐘,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都已經要傍晚了。斬島正想說點什麼回應時,飯廳外傳來了一陣明顯的腳步聲,接著出現在門口的正是方才他們所提到的同事們。
「喔?斬島、佐疫,你們都在這啊。」
木舌帶著爽朗的笑走了進來,兩邊肩上還扛著跟自己出勤的同事。隨後彎下自己高大的身軀,減緩了點高度將他們給慎重地放了下來,但仍任意地讓那兩名同事給倒在地上。他們卻對這隨意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分別都閉著雙眼,身體看來一動也不動。
「……」斬島的目光放在倒地又傷痕累累的同事,之前的那股厭惡感……
田嚙和平腹身上的制服有一些像是被利刃給劃破的痕跡,手臂及腿上甚至還有傷口在流血。
佐疫已經走上前迎接,見到被木舌放置在地的兩名同事後便問道:「他們兩個身上都是傷……這次遇到的亡者很難纏嗎?」
木舌聽了,也看向被他帶回來的挖洞二人組,露出苦笑回道:「與其說是難纏,倒不如說是他們兩個殺紅眼啦,所以沒注意好自己的狀況就搞成這樣了呢。」
「還是一樣那麼不小心啊。」佐疫微皺著眉回應道,隨後走到田嚙及平腹旁關心地察看著。看樣子沒有明顯的大礙。
「我本來要送他們兩個去醫務室的,可是那裏的負責人員不在……谷裂也還在押送亡者。不好意思,能麻煩你們兩個送他們回房間順便做簡單的治療嗎?讓肋角先生等得有些久了,得趕快去報告才行。」
木舌對眼前的斬島及佐疫說道。所幸田嚙和平腹身上只是小傷口,基本的救護用品每個獄卒都有必備,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們……」
從出任務的三名同事回來後,一直仍未參與其他兩名獄卒交談的斬島緩緩地開口說道。
佐疫和木舌幾乎同時看向了他,發現那平時態度認真的獄卒,他冷峻的面容正顯現出緊張的神情,甚至連那一向穩重的靛藍色的雙眼都有些失神。「是我、是我用的嗎……那傷口……是我……」
「斬島?」
「斬島,你……唔?!」
木舌的話說到一半,制服的領子突然被自己所叫喚的名字的獄卒給扯住,嚇了一跳。在一旁的佐疫也因友人那出奇不意的動作而感到吃驚。他們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斬島幾乎沒有控制力道,死命地拉著眼前身材高大的獄卒,他往常那般冷靜、銳利的眼神,在此刻像在懇求什麼似地,口氣帶著急促地質問著。
「木舌,你有看到是誰傷了他們嗎?有看到嗎?」
「等、等等,斬島,你在說什麼啊……」
木舌也有些慌張,儘管斬島比自己矮了半個頭,但那藉由鍛鍊以及平時同谷裂對戰時所磨練出來的力量可讓他有些無法招架。
「一定是我吧,那些刀傷,是我把田嚙和平腹傷成那樣的吧,是我、是我讓他們倒地不起……」
「什、什麼?他們是……」
「斬島,你冷靜一點!」
佐疫聽到了斬島那一連串毫無邏輯性的自責話語,忍不住上前抓住他緊扯著木舌衣領的手,一面對他喊道:「清醒點!田嚙和平腹並不是被給你傷的,是亡者!他們兩個是因為太累而睡著了。」
「……」
一番合理的話試圖將遠走的理性給拉回,終究起了點作用。斬島回過神來,注意到自己正用力拉扯著眼前的同事,他趕緊放開木舌,但即使認知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內心不斷湧現出來的不安仍無法抑止。那個惡夢……是和那個夢類似的情境、那些像是被自己給用的傷口……這裡已經是他所盼望的現實了,到底還在執著什麼。
頂著佐疫和木舌投來的關心的眼神,斬島微低著頭,偏著目光能見到那兩個倒地的同事雖緊閉著雙眼,但身體仍有規律地起伏著呼吸,看來的確是真的睡著。他不禁懊惱地開始思索。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也知道木舌、田嚙和平腹是去逮捕亡者,為什麼會反射性地就……
不管怎樣,是他不該胡亂對同事暴躁。斬島抬起頭看向他那高大的同事,語帶歉意說:「木舌,對不起。我……」
「啊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啦。」木舌見狀,連忙搖手表示不在意地回應道,也不忘觀察著眼前同事目前的狀態。隨後露出和氣的笑對斬島及佐疫說道:「那麼就先這樣了,他們兩個就麻煩你們啦。」
「嗯,交給我們吧。」
「……」
斬島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來有些沮喪。木舌見他慚愧的模樣,露出了一貫善解人意的笑容,伸出手溫柔有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在告訴他剛才的事別放在心上似的,隨後才匆匆離開了此地。
「斬島……」
正當佐疫要說些什麼時,斬島卻先行一步有了動作。他彎下腰來,將已經睡成大字形的平腹從地上給抬起來,俐落地扛在背上。
「快帶他們回房間治療吧。」
已經夠了、給同事添太多麻煩了,不論是佐疫還是木舌……他必須要趕快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才行。斬島現在是一心一意地如此想著,同時也明白自己這個動作多少也有些贖罪的意味。他跨出了飯廳,不多加思索地帶著受傷的同伴回房。
「……」
佐疫見到斬島目前的行為,不難猜到一向有責任感的朋友正在想些什麼。於是也跟著決意不需要再做出多餘的安慰,走上前扶起了側睡著的田嚙,隨著他們走往樓梯的方向。
* * *
「喔喔?斬島看起來有些奇怪?」
晚飯時間過後,特務室的獄卒們仍待在飯廳喝茶閒聊著,原本出任務回來休息過後的獄卒們也在。他們無意間地談到了傍晚時斬島見到田嚙和平腹受傷而倒在地上的模樣時的奇怪反應,然而談到的這個獄卒在這時早已因公務而先行離開。臉上貼著ok蹦的平腹聽了佐疫的描述後,感到好奇地問道。
「嗯。他就算是擔心你們的狀況,應該也不可能會說『是我做的』這樣的話吧。」佐疫一面回想當時的情況一面說道。
「……什麼意思。」田嚙趴在桌上一副想睡的模樣,卻還是如此問道。
「你們的傷口是被像利刃的東西給弄的,斬島才會誤以為是他用了武士刀而砍傷你們。而且其實在那之前,他好像還做了惡夢……」佐疫看向坐對面的田嚙及平腹解釋道。
「喔~所以斬島是夢到他在砍我們,才會聯想到我和田嚙是被他給弄傷的是吧~?」
平腹很快地得出自己的結論,隨即樂天地笑道:「哈哈,斬島真有趣,竟然這樣想呢!他又沒有跟我們去捕捉亡者!反應不需要那麼奇怪吧!」
「這個蠢蛋……」田嚙沒好氣地瞪了他那搞不清狀況的搭檔一眼。
坐靠近門口的木舌此時也開口,以溫和的語氣說著:「話不能那樣說啊,平腹。就算斬島真的是夢到在砍傷你們好了,一看到你們受傷而感到緊張,那也代表他其實是在關心你們的狀況。他的誤會聽來是有不合理的地方,但那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吧。」
「啊……嗯,這麼想也是啦!讓斬島擔心了呢。」見那他們之中最像大哥的獄卒語重心長的模樣,平腹摸了摸後腦勺,自知理虧地回應。
「說到斬島奇怪……」田嚙有些慵懶地撐起了身子,慢慢地說道,「昨天也是。」
「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
「喔~就是那個嘛,我、田嚙和斬島是昨天早上要外出,斬島還要我們跑到他房門口去叫他起來呢!很稀奇吧。」平腹突然擅自接下佐疫的疑問,快活地延續搭檔的話回應道。
「怎麼敲門都沒回應,大概是睡過頭吧。」田嚙平淡地說道。但這話聽起來沒有什麼結論。
「然後田嚙感到不耐煩,就直接把斬島的房門給踹開了~」平腹笑著繼續接話。
「你也有。」
田嚙隨口吐槽道,而後說:「結果發現斬島並沒有睡在床上,是坐在房門邊睡覺,而且還已經穿好制服了,不知道是不是就保持那樣一整夜。」
「為什麼要那樣子?」木舌問道。
「之後我問他幹麼要那樣做,斬島卻回我說防止一些事情之類的,制服是在就寢時間前已經換好的,我想也許他根本不打算要睡覺吧。」
「難怪,所以才會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佐疫聽了田嚙所說的後,面露擔心貌。他想到下午時友人趴在桌上睡著的模樣,恐怕昨晚也是以同樣方式淺眠著。別說打算熬夜,坐著睡也睡不好吧。「難道斬島是為了不想要再做惡夢,才會勉強自己不睡?」
「看起來很有可能呢。」木舌附和道,接著想起什麼似地,目光放在正坐在另一邊、身旁放了根鐵棒的獄卒身上,好意地笑著問道:「谷裂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沒說話啊~最近有沒有注意到斬島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嗯?那個傢伙嗎。」被指名的谷裂剛才看來正在想事情,一手撐著頭說著:「聽你們那樣說,我想到前一陣子跟斬島出任務,是到離獄都不遠的西邊森林平定不安分的亡靈。肋角先生曾要我們注意那些傢伙的特性……」
「特性?」
「『注意那些傢伙,就算看起來被擊敗,但也不是完全被打敗。在擊倒的那瞬間不能夠有任何雜念。』肋角先生是這麼說的。」
谷裂對於尊敬者所言的話語倒背如流似的。隨後繼續說:「我和斬島分頭兩邊,直到會合的時候,他似乎沒什麼精神的樣子,連金切都還沒有收回刀鞘裡。可能被亡靈給做了什麼,但那傢伙做報告時卻什麼也沒說。」
「不能有任何雜念?是什麼意思?」佐疫有些疑惑地問谷裂。獄卒的工作不都一向如此,給予那些不被容許者施予處罰,為什麼肋角先生還要做出這樣的警告。
「我想肋角先生是要我們兩個只要想著擊敗眼前的敵人。但看斬島的模樣,他可能沒有照著肋角先生的吩咐吧。」
「獄都的西邊森林?等等,那裡不是就在亡者處刑場的附近嗎?」木舌原本正想著谷裂的話,不一會兒吃驚地說道。
違反紀律的的亡者,一般來說在受到處罰後有機會能夠輪迴轉世,但如果完全沒有悔意、危險的力量逐漸擴大到足以影響到彼世的治安的話,就必須要進行剿滅。也因此在處刑場──在大量擁有邪念的亡者聚集的地方,很有可能會招來一些不好的靈或是魍魎。
儘管那些惡靈的力量沒有亡者那般強大,但其各個變異出來的特殊能力也是不能夠忽視的,難保證不會影響到那附近的居民,所以基本上那裡是完全沒有住戶及商店的,也不會有普通鬼族及其他亡魂想靠近。
谷裂有些皺著眉頭,點頭說道。「雖然是在附近,但那時已經有其他獄卒在那裡進行戒備。本以為只要謹慎行事就行,不過那傢伙……」
「被趁虛而入了、是吧。」田嚙平淡地做出結論。
「欸欸?!所以斬島身上有壞東西嗎?!」平腹一聽,驚訝地喊道。
「倒也不一定,這是我們現在所推測的。但……希望不是如此才好啊。」
木舌閉著眼睛,雙手環抱在胸前,沉思似地說著。他以往保持著的隨和、親切的表情面對此事像是無法發揮作用一樣,而換上了另一種嚴肅。其他同事見到他們這些獄卒之中的大哥此時的模樣,也不禁臉色凝重起來。
「……」田嚙看著木舌好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很了解那地方?」
「……啊?喔~其實也是去過啦,也是因為任務嘛,哈哈。」
木舌見同事們之間的氣氛似乎因為自己的態度變的沉重起來,於是不再想自己過去的某段經驗,而再次展開平時的笑容說道。「還有,在很久以前肋角先生和災藤先生也告誡過很多次,叫我們不要隨便靠近那個森林啦。」
看著木舌有意不再談到他自身,田嚙沒有再追問。索性看向旁邊的位子,接著他的話說道:「這麼說的話,在我印象中好像有蠢蛋跑進去過啊。」
「咦?!真的嗎?!聽起來那麼可怕的地方,誰會想去啊?!」平腹沒注意到搭檔在暗示什麼,不解地問道。
「嘖,除了你以外還會有誰。」谷裂沒好氣地對平腹說道。
「啊啊?!是我嗎?!我什麼時候進去過的啊?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木舌聽了,想到了什麼似地笑著說道:「喔喔,是在說那件事吧,平腹曾說要冒險而闖進去過的那次。」
關於多年前的那件事,木舌想起那個時候他才剛出任務回來,就看到當時個頭仍矮小的斬島及佐疫匆忙地跑來找自己,說平腹闖進了上司囑咐過不可以進去的西邊森林,他們也很守規矩沒有進去而是回頭尋求幫助。但在那當下木舌沒有想太多便直接衝回那森林去找他的同伴,所幸還沒有到深處,最後平安地帶著那惹麻煩的小獄卒回到公館。
「喔!是那個啊,原來是那個森林啊!哈哈,這麼說來是有去過啊~可是裡面沒什麼嘛。」平腹經木舌這麼一說,也跟著想起來,隨即開朗地回道。
佐疫也回想到這件事似地露出淺笑。「那一次我也還記得呢。那時我們剛回到公館,正巧災藤先生也回來了,所以也知道了這件事。後來不只是平腹,連木舌也跟著挨罵了吧。」
「對啊~災藤先生在生氣的時候跟肋角先生完全不一樣,那眼神好像千根針似地盯著我跟平腹,一直責怪我為什麼第一時間不先連絡他或肋角先生,那模樣也很可怕呢。哈哈哈~」
木舌一邊笑著一邊說著這些話時,沒注意到坐在他面前的那些同事的臉色忽然都變了,包括一向保持怒容的谷裂以及慵懶狀態的田嚙。大家像是看到不知情的獄卒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而瞪大雙眼。
「嗯?怎麼啦?」
「千根針是嗎,這比喻還挺有趣的,木舌。」
是熟悉的聲音,似乎就是剛才講到的上司之一。木舌帶著不好的預感回過頭,他正好坐在飯廳的門口前面,後方本來隨時就會出現身影。
他們的副官-災藤,正站在木舌的後面,帶著優雅從容的笑看著那一群呆住的獄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這些孩子似乎有提到我的名字呢。
「難道你不認為有趣嗎,還是說只是覺得可怕。」
「呃、這個嘛,其實那是開玩笑啦,也不是說可怕……災藤先生平時對我們很好,但只在我們犯錯那一次……」木舌傻笑著回應正笑吟吟的副官,想打哈哈過去。最後卻也因氣氛問題而變得語無倫次。
「有點難忘,是這樣子吧。」災藤接下去輕聲地說道。清俊的外表搭上那帶著神秘感的微笑,根本看不出來他此時的心情是如何。
「啊啊,好像就是這樣。的確是受到深刻的教訓了呢。哈哈。」木舌搔著頭說道。他已經快不知道如何撐下去了。
「那個……請問災藤先生來這裡有什麼事嗎?」佐疫在此時抱著疑問開口說道,對木舌來說也宛如及時雨。
「嗯,的確是有事情啊。」
被學生一提醒,災藤笑著回應道。隨即稍微歛起面容,不再繼續打趣自己的部下。雖然本來也是要來找他的。「木舌,管理長有話要跟你說,跟我去一趟執務室吧。」
「咦?肋角先生?」
「正確來說……是斬島需要你的幫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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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主角是斬島+木舌((被揍
原本想要打木舌中心的,結果斬島的就這樣先出來了。
順便也提到了自己想像的設定……
這次沒有亡者的故事,單純以斬島的方向走
標題看起來有些沉重,還是想盡量有趣(?)一點
這篇文會跟亡靈的樂章一樣分成上、中、下篇
這次的字數依然有些可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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