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今日秋高氣爽中又有風和日麗的好天候,不甘心因為左膝蓋上有幾處小擦傷,便需蟄伏在家中靜養。不過,因為膝蓋的擦傷所致,在曲膝動作上稍有困難,便只能挑選一條平緩、好走的古道來解解山癮了。
我的左膝蓋為何會有擦傷呢?原因是騎腳踏車摔倒了。依我平時的喜好,在每天臨近下班的時刻,總會先騎著腳踏車進入離辦公室不遠路程的廣大校園內,隨意的繞行幾圈「大小椰林道」後,再騎著腳踏車回到停車場取車回家。如此的方式,有運動的目的,也有到校園回味舊日時光的美好體驗。
話說,那一日的黃昏,我又騎車去校園。中途突遇斗大的雨滴傾落,因此只好加速踏踩的腳步,想回奔到辦公室附近的停車場取車。就在將抵達停車場入口的人行道前,依慣性動作想按住腳踏車的煞車把手,天知道,一樁禍事就此發生了。
我老舊的腳踏車前後的煞車線整個都斷掉了!!說時遲那時快,我整個人便隨著腳踏車撞上人行道邊緣的高低落差,之後隨著不甚優雅的空翻筋斗的姿勢,整個人的左側身體就與人行道上的紅磚,來個非常結實的「大擁抱」。
與人行道「大擁抱」的結果,就是整個左側邊的身體,從臉部的腫脹到左膝蓋的皮綻血流,外加已歪曲到無法復元的眼鏡一副、、。幸是不算太嚴重的血光之災,至少在過了幾天之後,我還能與友人相約,神色自若的前去國家音樂廳,聆賞某位長輩千金的小提琴獨奏會呢。
既然只能挑一條平緩、好走的古道解山癮,今日便依著蕭郎[2005/7/2]曾走過「串空湖山、串空湖古道」的記錄,直接趨車尋到106縣道上「串穴湖」的站牌。在此站牌的右後方分別豎有「石碇福德廟」的牌樓,與一座「劉聖公祠」,車行便從牌樓下方穿入蜿蜒山路。
蜿蜒山路進入約是1.5公里左右,遇一叉路口,上有「法雨寺」(往右上的山路)、福德廟(往下行)的標示牌,我選擇往右上前行到「法雨寺」的方向。過此叉路口的標示牌後,我一路細看著所有電線桿的數字符號,因為蕭郎的紀錄上提到,「串空湖19」的電信桿便是離「串空湖古道」的入口不遠處。爾後,車行在左彎右繞後沒多久,終是在一處臨溪流的大轉彎,看見了一棵老樹與「串空湖19」的電信桿。暫停車。
行政區域隸屬台北縣石碇鄉隆盛村的「串空湖」地區,遠自清末乾隆時期,便有泉州人陳武凸,陳武泰等人前來開疆闢地。又早年「串空湖」地勢低下如湖,在陵線上方有一岩石覆蓋成洞、行人進出便需「串空」(閩南語發音,國語是鑽過山洞的意思)中間通行的奇景,故「串空湖」的地名因此叫出。
不過,如前所述在106縣道上的公車站名是為「串穴湖」,就此地名的疑惑,依蕭郎的看法應是筆誤;但我卻又在『臺灣地區地名查詢系統建置計畫』上查詢得知,「串空湖」別稱:「串穴湖」。「串空湖」與「串穴湖」地名的關聯疑惑,究係何者為真呢?幸運的我,在剛要踏走「串空湖古道」時,在古道起點上方的「法雨寺」遇見一對年邁的住持兄弟,經向他們倆人提出「串空湖」與「串穴湖」地名的詢問、確認過後,終於釐清真相。
據石碇鄉公所的資料顯示,目前住在「串空湖」聚落的住戶共有八戶人家,其中六戶姓陳,而我在「法雨寺」遇見的兩位年邁老伯,他們倆人的祖先便是從清朝時期即來「串空湖」定居的陳氏一族。三代人都住在「串空湖」地區的兩位老伯,信心滿滿的確定「串穴湖」的別稱叫法,在他們的聚落裡是沒有人作如此的稱呼,而且以「串空」的諧音作為他們先民為聚落取名的用心來看,才是符合地形地貌的風土民情。
但何以有「串穴湖」的別稱記載在官方的文書上,據他們兄弟倆人的研判,那應該僅是在民國以後官方版的說法而已,但不足以改變他們聚落住民對「串空湖」的所有記憶。老伯伯們還告訴我說,那天然石洞的消失,是有某位人士拿工具先將石洞敲大縫隙後,上方的石頭才因地震或是風災之故,滾落到山谷內、、。
我在「法雨寺」向熱忱的陳家老伯們道謝後,便跟隨著其中一位老伯的車子後面,回轉來到「串空湖古道」的入口。因為老伯擔心我會尋不到古道的入口,還熱心的表明要帶我走一段古道,我善意的婉謝他的好意與他道別後,便將車輛停放在老樹與已廢棄的水泥大門口前,再依著產道回走到上方轉彎左側的「串空湖古道」入口。
一般的登山隊走「串空湖古道」,通常都會銜接「串空湖山」或是「湳窟山、中央坑山」的連走,因此在尚未進入「串空湖古道」的前方道路的彎道上、老樹的右側綠意山徑上,可看見隨風飄揚著許多的登山布條。此處的地標識別物,還有那龐然大物的水泥大門,大門內卻是一片荒草漫漫。據「法雨寺」的老伯說,這個建築物是外地人來建造的,但因為被列管為違建,故也只能任意的放置下去了。
「串空湖古道」是早期居住在串空湖聚落的先民,出入下方「石碇埔」(公車站名:孔子廟站)的要道,但自從公路開發後,聚落的居民除了前往農地耕作外,鮮有人再行走古老石階所構成的古道。
整裝後,我從明顯好走的農路進入「串空湖古道」。古道最前段的鋪地質材是一般農作區常見的黃泥地所構成的,在泥地上有眾多的黑色水管串流其上,也是特殊的景象之一;古道兩側的農耕地域內,懸掛著結實累累、已轉成黃綠色的柚子,還有許多已茁壯長成的蔴竹筍幼株、、。
從古道入口走到「威靈岩」約是三分鐘的路程,赫赫有名的「石洞遺址」便是在古道過「威靈岩」廟後的最上方處。仰首站立在已空無一物但明顯寬敞的石洞下方,我很難憑空想像得出,該是怎樣巨大的石塊,才能龕置在目前眼見的空洞上方呢。
走過「石洞遺址」的後段步道,是今日「串空湖古道」精采石階道的起點。踏在已呈渾圓角度,但佈滿鮮苔、軟泥的石階道上,一路怡然自得的遊蕩,足跡在我擷取美的片刻的使然下,腳步更是悠緩了、、。
旋不久,第一段斑駁青苔覆蓋的石階古道已走過,銜接出口的是民宅後方的小產道。循產道下行處,便接上串空湖產道的主線,產道主線的大轉彎道路的右側有間小磚屋,前方更有古早的傳統石頭屋及木造的民宅數間,傳統石頭屋的門牌號碼為「石碇串空湖2號」。此一主產道的上下兩處,有數間連結的民宅聚集,便是「串空湖聚落」。
從石頭屋民宅的廣場穿越,綁在大樹下的一隻小黑土狗直對我吠叫著,引來在菜園內拔菜的老婆婆出聲暍叱小黑狗。向老婆婆詢問「土地公廟」的行進方向,老婆婆告訴我再前行的轉彎處,道路的盡頭便是「串空湖福德宮」的所在。
「串空湖福德宮」的前方山林有青翠蓊鬱的環境,在此略歇腳小憩、並檢視膝蓋上的傷口包紮。續從「串空湖福德宮」左側方的「洗手間」方向走去,繼續探索「串空湖古道」漸已流逝的驚喜時光,也是我與第二段美麗、古老石階道再度邂逅的開始。
只可惜第二段古老石階道的兩側林間潮濕,便有為數眾多的小黑蚊如影隨形、神出鬼沒的滋擾著,更甚者還叮上我裸露在長袖外的皮膚,致令旅人無法盡情的停下腳步,隨意的坐臥步道或林間。「串空湖古道」上從福德宮過後的第二段古老石階道,因人煙足跡不多,石階道又被周邊的林木掩蓋著,因此石階上的青苔更顯鮮翠,行走其間除要防範黑蚊的親吻外,更要小心足下的踏走步履。
依著蜿蜒有序、排列整齊的石階道一路下行。在古老石階道的右側,當瞥見已淹沒在草叢中的「天佛堂觀音佛祖」的古石碑時,「串空湖古道」的終點處便在不遠的「石碇埔」民宅上方。
今日「串空湖古道」的來回走一遭,費時不用二小時,卻是滿心愉悅的收獲。尤以前後兩段完全用人工鑿斧的古老石階道,是我踏走山林古道多時,卻是首次見識到古老石階道保存最為完整的一條古道。
古早山區聚落的先民來往兩村落間,不論是交易日常生活所需或是經濟作物運送的進出「古道」,已漸漸隨著時空的變遷或是道路的開發,或是山林雜草、土石逐漸所掩蓋;更甚者是被堅硬的花崗岩所取代。因此,在都會邊陲的郊區山野間,已經很難能再看到保存得非常完整的古老石階道了。
整條「串空湖古道」上的石階得以保存得如此的完整,其原因除了是「串空湖聚落」是隱於石碇鄉的偏遠山區,鄰近缺乏吸引觀光客的觀光景點外,也沒有登山團體熱衷追逐的基石或名山存在;且「串空湖聚落」雖僅有八戶的住家,但因為其日常農作區域是分佈在步道周邊的山林內,故聚落住戶必須經常性的踏走石階道前往巡視。
在缺少人為的破壞又沒有政府的力量介入,又有聚落住戶必要巡視的維護下,「串空湖古道」的石階得以完整的保存了遠自古老先民時期,一刀一斧所鑿成的原始記憶。
「古道」是歷史的窗口,斑駁石階道更是回溯過往,述說年代久遠的原始記憶,且石階道上每一渾圓角度的呈現,便是先民一步一腳印的踏履痕跡。源於自身對古老事物的喜愛,我對於這種具有生命痕跡的樸實石階,是懷抱著對老舊事物有更深的喜愛心情。
今日有幸在「串空湖古道」上得見原始古老意味的石階,尚是完整的幽臥於山林間,那種對自然景緻增添了不得不感嘆、驚豔的無限醉心,正是我喜尋訪古老事物的「興味」;也就是在山林古道的踏尋當中,在不經意間將質樸的古意馴染到我的生活中、、。
行旅日期:2007/0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