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颱風來臨的前夕去超市買菜。這是生存之必要,因為在颱風天叫外送顯得有點殘忍,但我們無論如何都會餓,不管外頭是日和風清或是颳風下雨,或者是世界末日。心裡想著只買必要的東西就好,因為扛太多東西回家絕對是個負擔,我們要理性不能這麼貪心。那天也是個我在感受到某種末日之後的隔天,我知道那不是末日,因為我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但我依然感受到某個末日。
選了幾樣菜,心裡盤算著可以煮一些什麼來度過可能非常惡劣的颱風天,心裡默念著不能太貪心。卻依然在經過飲料區時放了好幾瓶可樂跟紅茶進購物籃中。我不喝可樂也不喝有糖的紅茶,但這些是我的貪心。N喜歡喝可樂,而且只喝鋁罐裝或玻璃罐裝的可樂,他說塑膠瓶裝的可樂本身就是一種錯誤。他也喜歡紅茶,而且總是喝去冰微糖的紅茶。可樂跟紅茶在我回家後就被整齊地放進冰箱,但我不喝他們,我希望他們被別人喝掉。在某種末日之後仍然記得這些細節,而且還把實體化的它們帶回家,是不是另外一種貪心?
有時候我想我就是塑膠瓶裝的可樂,你喝一口就會發現,然後決定不喝完的那種。
聽說這個颱風走得很快。颱風真的有來嗎?看著豔陽烈烈,今天還忍不住開了冷氣。曬衣服的時候我不禁這麼懷疑,差點都要忘記昨天的陣陣大雨。那末日真的有來嗎?如果一種東西跑得太快,你從來沒有抓住過的時候,你真的擁有過嗎?沒有擁有過的東西,有辦法失去嗎?
我情願從來沒有發現你這個物種,即便這樣我的世界的生物多樣化會減少一些。真的有減少嗎?也可能不過是沒有改變而已。我的生存之必要,不是你,不是冰箱裡擺放整齊但我不喝的飲料,而是我買的那些足以讓我存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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