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結婚了, 新娘當然不是我.
其實表哥不是親表哥, 他母親跟我媽是老朋友, 是以我喚她一聲姨母.
我很少稱他老表, 他卻會認真的以「這是我表妹」對人作介紹,
因為碰頭的機會實在不多, 所以聽在耳裡感覺怪親切.
這麼近, 那麼遠.
表哥兒時家住郊外, 數暑假最開心, 他會帶我去摘番石榴, 摸魚兒, 大毒日頭下頭髮被汗黏在脖子上也不覺熱, 我跟隨他背後奔過田野, 厚綠的草地上有我的足跡和笑聲.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夏季.
我彷彿還聞到自己在風裡飄散著的髮香.
午後太陽照得他的影子長長歪歪, 我瞇著眼追上前, 有時趕得上, 有時不.
然而咱們還是趕得上成長, 長大後已不常來往, 他有他談情, 我有我失戀.
然後, 他結婚了.
然後, 我在這囍宴上想, 時間到底溜到哪裡去 ?
這個晚上他看上去像寶石般的光彩晶瑩, 眼底裡盡是笑意,
怎樣也想像不到是那個在盛夏裡教我踏單車的頑童.
宴席上似乎找不到「空白」, 找得到的是喧嘩聲, 孩子的尖叫, 大人的炫耀, 杯碟的碰撞, 麻將聲, 四方八面的香氣, 菸的味道, 男的味, 女的味 ...
咀裡說著的廢話, 心卻飛到三千哩外 (在熱鬧的時候想起一個人, 那就是真的想起了).
震天價響的, 樓板都給震下來, 我看在眼裡就是累, 這是太過「豐富」罷.
誰說結婚是兩個的人事?
總有姨媽派姑姐黨等人乘機搶鏡給意見, 咀邊笑意雖濃, 又有誰知他(我)的疲累, 誰 ?
然而, 他認為這場大龍鳳是需要的就行了, 只要有我們站在一旁做觀眾, 他就會如星樣般金光燦爛, 就算只此一晚, 也是好的.
男女間之事本是無窮無盡, 變幻難測.
婚後, 這裡的故事自然告一段落, 段落之後, 或有餘波.
囍宴
25.03.2001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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