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後】的留言 傅予
---自剖一首【百年後】的詩---
【時問】是一條無限長的直綫, 没有源頭, 没有盡頭。 【時間】,也是一個無限大的圓, 一個週而復始的四季,春、夏、秋、冬。【時間】它是生命, 因為生命存在於時間, 時間也存在於生命。所以時間就是生命, 時間若無生命, 便無以彰顯而印証時間之長短久暫, 而生命若無時間, 豈不變成永恆的東西而非生命了？因為宇宙萬物有「生」即有「滅」.始能謂之「生命」而物之生生滅滅無不在【時間】 內完成。
「一百年」, 在無限長時間的冥流裡, 猶如波浪開花於一瞬, 但在人生的旅途中, 它却是一個人生命的全部, 如果人生七十古來稀,在今天出生的嬰兒, 過了一百年後,大概也全離開這個世界了, 更何况你我呢？今天, 存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在百年後全不見了。 百年後 ,這世界上的人, 在今天全看不到, 所謂一代新人换舊人, 猶如長江的波浪, 前仆後繼的後浪推前浪, 吾人生命是如此地生生滅滅, 是謂宇宙萬物中的可變性, 但宇宙中也有其不變的東西, 在「變」與「不變」之間,作者寫了這一首【百年後】, 似乎在嗟嘆人生如蜉蝣, 光陰如百代之過客, 可謂吾生者有涯, 而知者無涯, 以有涯遂無涯殆矣！故世界上最尖端的大科學家, 亦不得猤信有造物者【神】之存在, 因為只有神才能主宰這宇宙中的一切,只有神才能揭開這宇宙終端機的神秘的面紗.本詩【百年後】共三節十六行. 全詩如後:
百年後
貓依然會叫春
海浪依然輕吻着沙灘
阿里山的櫻花依然怒放
一顆詩心依然寂寞
聖母峯依然最靠近天堂
地球，依然繞着太陽跑
百年後
這地球上的人類
已經重新洗牌
衹有遺傳的基因
活在播種人的身上
百年後
這人間六十億人口的户籍
有多少遷往天堂
又有多少沉淪於地獄
在本詩第一節七行裡, 作者類舉五行说明大自然中不變的東西, 例如/海浪輕吻着沙灘/阿里山的櫻花依然怒放/聖母峯依然最靠近天堂/地球, 依然繞着太陽跑。這一切大自然的現象, 它說明了宇宙萬物中的不變性,百年前如此,百年後如此,千年後萬年後亦復如此。但詩中另有二行如 /貓依然會叫春/一顆詩心依然寂寞, 這是生命中看不見的東西, 作者以「基因」之傳遞, 而说出了貓性與詩性的不變性, 有云自古詩人多寂寞,貓與人的生命均屬短暫的可變性, 但「基因」的本質是不變的, 故它是可變性中的不變性,因此貓叫春和詩心的寂寞,亦如海浪輕吻沙灘和每年的櫻花怒放一樣, 它也是宇宙中一個不變的東西。是以貓常叫春, 詩人亦多寂寞！
百年後, 地球依然繞着太陽跑, 仲秋的月亮依然明亮照耀人間, 可是「古人不見今時月」而「今月曾經照古人」, 這便是「變」與「不變」之間的差異性, 作者以「時間」為主軸, 牽引出本詩主體內的千經百絡, 而印證人間的一個故事, 在意象的結構上, 尤以「聖母峯最靠近天堂」讓讀者有無限想像的空間, 而建構一個人間與天堂的橋樑, 其意象盎然。
在本詩第二節短短的四行中, 前二行描述這「地球上的人類/已經重新洗牌」如此觸及人類自我生死的嚴肅問題, 作者却以輕鬆的「洗牌」巧妙帶過, 宛若船過水無痕而不着痕跡, 但它却點出了人生苦短對生命之無奈.惟本節後二行却讓本詩峯廻路轉而絕處逢生, 因為有「基因」活在播種人的身上, 一代一代的綿延傳遞 ,作者在此又繪出﹕『明天會更好』的美麗願景在每個播種人的身上, 它似乎又點出了肉體死亡而靈魂不滅的宗教理念。
本詩末節四行應是作者對人生際遇的另一種看法, 他似乎覺得維護這世界和平的機制不能完全依靠人間的律法, 而有賴宗教信仰彌補現世中法治之不足, 故有「天堂」與「地獄」之說, 用「死後的審判」觸及人類智慧中的一個神秘地帶, 讓人類心靈各自有其自由的抉擇與歸屬.而作為其生前行為的規範與最低準則,也許宗教是這世界上最大的说謊家, 但當人類對死後的謎底, 在生前仍永遠難以揭開之前,宗教信仰對世道人心之向背, 仍然有其不可泯滅的貢獻.故本詩對<百年後>的終極歸屬,亦以天堂與地獄之說而劃下一個句點.
（2007.4.20于星巢詩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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