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開落去!」
「好!」
開關一按,魚塭裡的水車便開始轉動,葉片不斷撲打在水面上,激起整叢的水花。
「讚啦!子樑,你有夠厲害,果然是師傅級的!」魚塭的主人文雄叔稱讚道。
「沒啥啦,只是做一支新的軸心幫你換爾,這足簡單的啦。」張子樑抹去額頭的汗水,但沒多久,又有一滴汗珠沿他鬢邊緩緩滑下。
「歹勢喔,子樑,今仔禮拜,擱乎你這沒閒。」文雄叔的妻子說。
「沒要緊啦,我也沒在分禮拜還是平常時,有工作就做,沒工作就歇,最近沒啥工作,歇到有一點仔忝了,文雄叔有工作交代給我,我感謝都袂赴了,哪有啥通歹勢。」
「來,子樑,這透早剛抓的魚,你拿返去煮。」阿嬸拿了一個裝滿魚的塑膠袋給張子樑。
「毋免啦,恁知影我袂曉煮魚的。」
「這嘛足簡單,你切幾片薑母,幾粒仔鹽,作夥落鼎去煮,就會當呷了,這魚足青的,放太多調味就打損了。」
「你若袂曉煮魚,卡緊去娶一個某返來,叫恁某幫你煮不就好了。」文雄叔大笑。
「厚,講的比唱的卡簡單。好了,我要來走了。」
「子樑,魚仔不提寡返去煮,真正足青內!」
「毋免啦,阿嬸,其實我沒足愛呷魚,多謝妳的好意啦,掰掰。」張子樑非常清楚,要是不趕快離開,文雄叔夫妻一定會卯起來向他大促銷,不管是魚還是老婆,還是其他的東西。
「子樑,今仔多謝你了,有閒載恁老爸來泡茶啊!」
「傷腦筋,這下怎麼辦?」
頂著午後的艷陽,梁羽庭站在故障的腳踏車旁,無助與焦急佔滿了她的心。
梁羽庭極目四望,此地四週都是魚塭,一片又一片的魚塭綿延無盡,路旁的雜草半個人高,完全沒有住家。梁羽庭回頭望向黑面琵鷺生態展示館,居然已經看不見了。「天啊,我已經騎這麼遠了嗎。」
而往前看,導覽員告訴她的竹仔寮也不知在哪裡,勉強能看到的幾棟房子都不知位在多遠處外,也不知要怎麼到那邊去,更不知到了那邊,是否就能找到可以幫助她的人。
究竟該掉頭回展示館求助,還是繼續往雲深不知處的竹仔寮前進,梁羽庭完全沒有頭緒,在四下無人的小路上進退維谷。
這時,梁羽庭注意到,有個小小的藍點正從路的一端向她靠近。
「太好了,終於有車子來了!」梁羽庭跑到路中央,拼命地向那藍點揮手。
看見前方路中央有個女孩在揮手,張子樑放開油門,老舊的藍色小貨卡慢慢在梁羽庭面前停下。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張子樑問。
「不好意思,我腳踏車壞掉了,請問可以載我去附近的腳踏車店嗎?」
「妳的腳踏車怎麼了?」
「鍊條斷掉了。」
「鍊條斷掉?哇,妳的車是騎多久了,居然能騎到鍊條斷掉。」
張子樑下了車,蹲在梁羽庭的腳踏車前。
「這是我在台南火車站那邊租的,我也不知這台車的車齡多久了。」梁羽庭說:「我有隨身帶些工具,如果是簡單的故障我自己也會處理,但鍊條斷掉我就不會弄了。這附近有腳踏車店嗎?」
「妳看這附近像有人住的樣子嗎?」張子樑說:「我很多年沒在騎腳踏車了,也不確定哪裡還有腳踏車店,可能要回到公所那邊才有,而且今天搞不好沒開。」
「哇,那怎麼辦?」
「如果妳不趕時間的話,我幫妳修一下吧。」
「你會修理嗎?太好了,那就麻煩你了。」
「不會啦,反正我今天很閒,舉手之勞而已。」
張子樑將梁羽庭的腳踏車抬上了後斗,然後便載著腳踏車與梁羽庭,繼續往前方駛去。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