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家庭,我有種過分的偏執觀念。
或許是從小的環境造就了我這樣的想法。
也因為如此,我不認為需要對我的父親負責。
即使他走了,我也不認為我會留下眼淚。
在這當下的我,的確不這麼認為。
對於他,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形容對他的感覺。
數不清的埋怨該怎麼說?
恨?
家家總是有本難唸的經。
我永遠記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
我曾向媽媽要五元買一包乖乖。
媽媽只用一種很歉疚的表情,摸摸我的頭對我說:
『媽媽現在沒有錢,下次買給你好不好?』
那時後的我是很失望的。
現在回想起媽媽的那張臉孔,卻是種讓我椎心的酸苦。
在我就讀幼稚園的時候,媽媽開始出去上班。
因為如此,我開始得一個人走路回家。
我永遠記得那條長長的馬路,兩旁的店家跟大樹是怎樣的。
那是個充斥著金龜子、蚱蜢、還有好多汽車的一段童年。
我第一次感受到獨立是什麼。
儘管我還不知道這個字彙,但是我卻開始用生命去感受它的意義。
那一年,我五歲。
我總是很喜歡回外公家。
每次回去,外公總會騎著他的野狼125來公車站載媽媽跟我還有弟弟。
四個人擠在一台125機車上,雖然擁擠,卻讓我的心無比的安定。
外公很疼我,或許因為我是長孫。
也或許是因為媽媽嫁了個不爭氣的老公,讓他格外不捨。
媽媽在出去外面工作之後的某個凌晨,
外公因為心臟病發作,被送到加護病房。
舅舅著急的打電話要媽媽趕去醫院見外公最後一面。
當媽媽趕到的時候,外公已經走了。
聽舅舅他們說,外公臨走之前,最放不下的是媽媽還有我跟弟弟。
甚至連眼睛都沒能閉上,直到媽媽去了之後才闔上。
我無法去想像那一夜的那一幕。
我不能、不想、不願、更不敢。
那一夜,我十三歲。
家中的經濟其實並不是那樣的差,只是菸酒賭博害慘了爸爸。
媽媽常說是因為奶奶過於寵溺爸爸,以至於他才會一蹶不振。
會不跟他離婚,除了可憐他,也是想要把欠爸爸的債在這輩子還完。
下輩子兩不相欠,沒有誰該還誰。
爸爸也在我十一、十二歲左右,去南部工作。
一直到現在都是,一年只回來一次。
我們從不奢望他拿錢回家,只希望他不要又惹出了什麼麻煩要我們收尾。
或許是父親的天性使然,他甚至在那邊認了個外籍勞工當乾兒子。
我該叫他"哥哥"嗎?
我從不跟別人談論自己的家庭。
即使別人問起,我也只是輕輕帶過。
我並不將其視為我的羞愧。
對我來說,這只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個不完美。
我會一直把它收在心理告誡著自己。
人生中會出現的遺憾不滿太多太多,
悲傷並不一定要當做全部最後的結果。
這世界的不完美太多,只有懂得遺忘的人才會比較快活。
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好活。
但是我要我的媽媽活的比我久。
這不是個希望,而是個要求。
人生在世不很長也不太久,
走過的身後又有幾多會被批判還有歌頌。
這一年,我二十五歲。
我,其實不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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