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每年的春初,東風來是二月木棉花開,花開是一實橙橙的紅郁;那繁花開滿了一樹的枯寂,那花花季不過一月,似錦的春即即轉為剛過的冬雪,於那江南的湖畔,飄起了那春的,三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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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您怎麼又在看那木棉花了?」
那人只是笑笑,「你不喜歡木棉花麼?」
那小女娃紅唇微嘟,「不喜歡。」
還是笑著,「為什麼不喜歡?」
「因為它好奇怪,人家先長葉子他先開花,開完花又開始亂下雪。」
低低笑出那春日的朝陽,他摸摸那女娃額髮,沒有多說,目光依舊飄向那樹繁華。
「還有,」那女娃皺皺眉,「夫子每次看到那個花,也變的好奇怪。」
那夫子還是笑著,很久以後,夫子離去了,那女娃也有了小孩、有了孫子,她好像才懂了那一點點,那夫子笑中的輕愁……
那是什麼時候呢,這村鎮的人也記不清了,只道是某一年的春日,那白衣白髮的年輕男人,一身孑然的來到這村落,於這江南偏偏的小角,來了個這麼清俊的男人,哪家的姑娘不動心、哪家的女人家不注意?
那男人在那湖畔河邊,呆看了三晝三夜的一林子的木棉花,橙橙似火,那花有的落了,飄起那白絮綿綿,有的,還在那枝上綻著春意錚瑽。
三天過去,那男人去找了那村村長,談了半晌,然後,那白如棉絮的男人,就這麼在這村落了腳,開了間私塾,教村裡的小孩,讀點經、學點字。
沒有人知道那俊的跟什麼似的男人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挑在這小村落腳,一個家世背景成謎的男人,一開始,自然的閒言閒語多的如那飛絮,飄的滿村臆度揣測不斷。
但那男人多少還是有點本事,村裡幾個讀過書的,不服氣的試試他,全被打的如落花如流水自嘆不如。
當那一切亂絮塵埃落定之際,木棉也開始抽出了那油綠的芽,枯寂的枝亦開始有了新的氣象。
村民逐漸接受了男人的存在,小孩子叫他夫子,村人稱他為白先生,但是沒有人,知道那白先生的名字到底叫什麼。
直到那一天。
那日,菡萏香消,那翻荷葉已漸漸枯槁,寧靜的小村突地殺進了一群黑衣人,掠殺橫行,血濺了那三尺田徑,娃兒哭聲震天嘎響,眼見那一刀就是要落在他垂髫的頭上,村民是停了數拍的心跳,掩面、轉頭,意外不見那預期中的血光,意外是見那白先生,硬生生於那刀下,搶下了那娃涕淚縱衡。
微微的吐息不穏,看的見是奔命趕來的匆忙。
「白先生!」
「夫子!!」
村民的聲音此起彼落,多少有點是了欣喜,白先生的出現,給了慌亂失措的村人一點他們自己也不察覺的安心,莫名的,眾人直覺就是能相信他,如是一種莫名的依賴與信任,但眾人是不覺察,那隱於人群之後的村長,那老眼中無奈的憐惜與輕嘆。
原本無事於那斜陽中相聊的兩人,被通報出事的村人斷了原本的話題,那白衣聽見消息是微微一震,起身欲奔之際,那老者的指掌壓疊,那瞳仁相對。
「想清楚…」
那白衣只搖頭,無奈的落下那一抹笑,留下那話餘音繚繞…
「村民何辜…」
他站在遠遠的人後,老眼中是太多的不捨,他心疼著這個孩子,太過的純淨、也是太多的無力,可能的話,他是多希望這孩子能得到屬於他的幸福…依舊嘆息…
不甚入流的招式,多是莽山野夫大開大闔的砍劈,白衣甚至連劍都沒有取,一身白衫,落落的於那刀光劍影中穿進穿出,一個翻掌,一記點指,倒一個地痞、橫一個土莽。
村人看的不住圍觀叫好,但於那亂戰中,猛地一記陰殺,暗鏢直直逼向那女娃,白衣一瞬錯怔,一身飛撲,旋身之際搶下那土匪手中長劍,未加思索的一招劍氣於抱住那娃身同時脫手而出,打下那暗鏢、亦打飛了那發鏢之人,瞬濺飛了那串血玉珠潤、再度錯怔了白衣思慮。
直到今天,當年的女娃已成了祖母,那時抱住她那夫子的側顏,那眼中,逬出那瞬的,沉鬱憂傷,深深深的烙在她的心版上、不能忘、無法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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