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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6-27 23:31:30| 人氣7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第二章<雲雀低飛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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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棵寂寞的樹,沙拉在噴水池邊枯立良久。

她的右手掌心向上,輕輕叨取著瀉落而下的水花,似乎除了潮濕,她掌握到的也只是流逝的時光,水裡揉和了各式鮮艷色彩和沙拉的秘密想像,而她倒映於水池的美麗倩影搖晃成一張破碎的臉。

距離五步,我不置一詞地坐在水池邊,只是靜靜等待她平息起伏的情緒,但沙拉仍無動於衷地佇立,她自以為手表就此停止,而毫無意識地影子正孤單地抵抗夜的反撲。

我望著伸直的腳尖,這樣子也不是辦法。

“既然想先走也沒有關係,但是不是和新娘講一聲比較好,她畢竟是你的好朋友呢。”

“我不認識新娘。”

“但之前,你不是說過她是你要好的朋友嗎?”

她沒有回答,我一時捉不到重點。

“那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倒底是要祝福誰呀?”

即使長袖尾端浸濕了,沙拉仍望著水池而不願放下右手,那張蒼白的臉孔保持靜默,但也僅止是勉強表現出來的優雅。

我有些不妙的預感:“所以,你的好朋友是新郎嗎……?”

沙拉冷冷地看著我,她側身時的瘦長影子已輕飄飄地在水池裡晃動。

“我夠卑鄙吧,我騙了你。”

“你沒有騙我,……你只是講的不具体。”

“你太傻了,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斷地利用你的誤解,因為我不敢一個人面對他的婚禮,我始終在利用你。”

我微微錯愕。

沙拉神色莫判的表神彿彷正說著這世界最簡單的事情莫過於欺騙,而最可笑的事情則是一廂情願,一時之間我緊抿著嘴角,体驗酸甜苦辣鹹的舌頭像是一根僵硬的湯匙,無法開口。

攪拌五味雜陳的內心容器,百感交集。

我微微暈眩的腦海裡逐層顯現這些日子以來與沙拉共處的畫面。

公路蜿蜒,展翅翱遊的鳥叫歌聲,秋天的落葉飄向疾馳而去的一輛汽車,那片擋風玻璃卻阻止不了我們追尋向前的願望,以絕崖為背景,沙拉已站在海平面上千米高的梯田,她回眸凝視著我。

或看往更遙遠的地方,長河衝刺前往汪洋大海,粼粼波光碎解,穿越生鏽的鐵絲攔網,野芒蔽日的夏末海水浴場出現一片廣袤無邊的白色沙灘,她在傍晚刮起的強風裡髮絲紛飛卻又笑得無比溫柔。

沙拉更恬靜地微笑了。

“不會,你絕不會這麼做。”

“你為什麼那麼有自信”,她笑得極安靜:“不要在那裡自得其樂了,我是故意傷害你的,真的對不起。”

“為什麼講話一定要這麼偏激呢?”

我有些難過。

“你太單純了,我看見你這種人就是不順眼。”

投射燈光照過她的左肩,而釘椎於地的影子正拼命拉長,像要撕裂全身的黑暗並勾勒出靈魂的痛苦真相,為往事送葬的欲望投墜無門,但噴水池抛下的白花已先成滿池淚水。

我遞出右手:“我們回去吧。”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你老是裝作一付濫好人的樣子。”

“不要再說了,你希望我留下你一個人嗎?”

“無所謂,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我感到無比的疲倦,為什麼有的人一定要藉由自我傷害來強化痛苦?現在是怎樣了,你希望事事順心嗎?這個世界哪有稱心如意的事情呀!

不要再任性了,地球不可能繞著你旋轉的。

冬天的樹枝原本就是葉片凋零,來春再散發毛絨絨的綠光,這座城不就是這樣?

彷彿推開閣樓天窗,我垂首,並閉眼想像著正在聆聽貝多芬的奏嗚曲,如此美的好銀色鍍染,我們全身上下撒滿月亮的光粉。

但,……你想毀滅。

我不疾不徐地睜開眼睛,一臉輕蔑。

“你是不是打算和全世界作對,恨不得摧毀一切,是不是這樣子?”

“我的內心正是充滿怨恨,你管得著嗎?”

“我才懶得理你,我只想告訴你,你對周遭的恨意只不過是為了虐待自己。”

“我為什麼要虐待自己,你少自以為是了!”

“你是一塊脆弱的玻璃,根本上不了枱面。”

“我是一塊脆弱的玻璃?你說什麼!”

“你是一名虛偽低級的演員,成天只會為男人哭泣,你怎麼不去演歌劇,你最擅長的就是哭哭啼啼。”

“我沒有哭哭啼啼!”

“我早看穿你了,你除了會欺騙自已,也只敢在內心飲泣。”

“我沒有!”

“你真的很讓人看不起,除了哽咽之外,你倒底還會什麼東西呀!”

沙拉氣得全身發抖,她的眼睛睜得極大,而整張蒼白的臉孔不自覺的扭曲,她幾乎不可置信我會說出這番話語,一時情緒激動,胸口起伏難平。

閉上眼睛,她的睫毛兀自顫動。

寂寥的庭院一片黑暗,但隱隱約約仍可聽到婚禮喧鬧的聲音。

樓下會場的鋼琴獨奏飄浮為空氣中的清脆音符。

那是屬於愉快的節奏。

“樓下的琴師正在彈奏柴可夫斯基的《胡桃鉗》呢。”

沙拉憔悴地站在於噴水池畔。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歡樂同時有人悲傷,永遠也不可能改變。

“《胡桃鉗》那個故事裡有個小女孩Clara在聖誔夜收到胡桃鉗士兵娃娃的禮物,那個士兵娃娃於夜裡化身為王子並將Clara帶進了一個異想世界,他們除了欣賞柊樹樹林的浪漫雪景也參加了糖果王國的歡迎派對,然而故事結尾,一切的人物和舞會都自眼前消失無縱了,沙拉……,不,Clara醒來時方才發現這只是一場美夢。與其若有所失,她還是很開心。”

冬夜清冷,星光渺茫。

城裡的樹木始終伸探手掌,卻捉不住一顆滑過天際的流星,那些墜入地平線的只不過是一則失去幸福的註解,誰都無法預言提早離席者的命運歸屬。

我於心不忍。

“想哭就哭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開口後,沙拉緩緩地睜開眼,但卻像是洩了氣的汽球,萎靡不堪。

這是接近哭泣的臉孔。

“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還這麼殘忍,你一定要我哭才開心嗎?”

“還是哭不出來嗎?如果你仍然哭不出來,我還可以講的更殘忍一點。”

在這貧血的夜晚,沙拉的臉龐面更蒼白了,但偏執病態的內心像是陷入世界的邊緣而一片昏暗,她模模糊糊地望著我,眼眶流下的淚水已在臉龐寫下二行悲傷,她忘了保持優雅而抽咽。

我聳肩走向她,並伸出右手,用姆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真是個愛哭鬼。”






※附圖:Abbas Kiarotami《櫻桃的滋味》電影海報(1997,伊朗)

台長: 星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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