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門舞集2005秋季首演:狂草
我不是一個舞蹈行家
看過的舞展亦寥寥可數
在我前往觀賞這個表演前
我考慮的亦是會不會看不懂?
或是自己會不會看到中途睡著?
諸如此類的問題。。。
你/妳知道,
畢竟舞蹈是少數動態的抽象藝術型態,
而雲門是台灣首屈一指的舞團,
他們的表演有可能是更為意象的~~
可是轉個念頭想想,當初我之所以買這張票,
不就是因為他們的獨特跟高評價性嗎?
不就是因為深信一定要看過雲門的專業才不枉嗎?
那麼,就抱著享受跟嘗試欣賞的心態入座吧!
在藝術跟前談論懂與不懂是太輕狂了些。。。
如同以固著的觀念去批判什麼是美一般傲慢。。。
那麼,就抱著放空跟初遇世界的心緒入座吧!
這是一場連續70分鐘沒有中場休息的盛宴!
雖然我沒有觀賞過之前的『行草』、『行草 貳』
就直接跳入三部曲最終章之『狂草』,也不甚妨礙~~
就說說讓我感動的部分吧!
在一個沒什麼舞蹈素養的人身上,
是沒辦法做出什麼專業評論來的。
能分享的只有滿懷的感動,
整場表演本身,讓人不後悔嘗試用心觸碰的感動。。。
當廳內燈光漸暗,帷幕緩緩拉起.....
在我眼前的就是一群狂舞弄墨的黑衣人,
沒有音樂,或者說,他們的喘息就是音樂。。。
身體的力道是充沛的,間和著呼吸及踏步聲,
正因為周遭的靜謐無聲,
讓所有感官更加被舞台上的肢體給魅惑,
說像似一群拿筆書寫的人;
又像似一整片翻飛的文字。。。
當聚光燈打在三個快速舞動的軀體上時,
我突然有種被整個開場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感覺,
那是一種從背脊迅速竄起的聳然.....
只有那麼一次,就已足夠叫人難忘。
舞台上的巨幅宣紙緩慢地升起降下;
宣紙上的墨水自然緩慢地滲透滑落;
與舞動的線條融合,形成一幕幕的景致。。。
記憶中印象比較深的第二幕是:
一個女舞者獨自站在方格聚光燈下,
身後對角線排列垂掛的五幅宣紙;
突然間,數不清幾道燈光射出
突然間,每幅宣紙上都出現了人形舞影
有時我看著前方的女舞者
有時我轉而觀看宣紙上的黑影
少了肢體清楚表達的線條;卻多了舞動中輪廓的美感
然後一小段跳完,動作錯開,才驚訝地發現:
那原來是不同的舞者各自站在宣紙後方,舞動著相同的輪廓!
而我好愛那樣的構圖~~*
整場舞用了好多對比,快與慢、獨與眾、頓與延..........
看著舞者扭動身體的姿態,
每每讓我驚嘆怎麼可以有那樣的極限柔軟度,
是用身體一遍遍地去解讀模擬,
將肢體的舞動與流傳的草書溶解調和,
如何起筆、怎樣收尾;側、勒、弩、剔、策、掠、啄、磔;
俐落乾脆!
到了終場,是獨舞,也是共舞,
是人與紙墨的時間交合;
是人體線條與宣紙上快速流動的墨痕共同完成的結尾。。。
安排唯美的畫面..........
當然,節目表單中會介紹一些幕後的故事,
讓觀眾瞭解創作的歷程跟分享當中的心情。
然後除去先前已然萬分撼動人心的表演,
✽✽除去已經被盡收記憶底層的影像後~~~~~
我們這才知道:
原來這三部曲的創作起源是書法字體中所蘊含的跳動性,
✽✽✽✽所謂的『龍飛鳳舞』要如何以人的肢體來呈現,
原來為了表演,舞者不單是習舞,還要學太極、打坐跟書法,
原來那些巨幅宣紙是請埔里紙廠特別抄製的『雲門舞紙』,
原來那可以延續一整場表演的墨汁是請工研院研發調製的,
原來...........
✽✽這70分鐘我們看的不僅僅是舞蹈,而是一場華麗的結合。。。
以下為收錄之一篇報導:
雲門「狂草」 林懷民藉由紙墨 舞出時光的流動...
2005/09/12 17:09
記者劉文雯/台北報導
繼2001的「行草」、2003 「行草 貳」之後,雲門舞集將在2005年11月推出行草三部曲終結篇「狂草」全球首演,睽違兩年後,雲門舞集再推新舞,備受國內外劇場重視。雲門舞集總監林懷民表示,今年的「狂草」在動作及型態上更加率性及隨意,藉由筆墨表現出時光的流動,而如何在做大肢體動作時,還能呈現出平靜及優美的意象,對舞者來說,較前兩次更具挑戰性。
以狂草為師,林懷民想要表現的是,書不限於法,身不拘於形的肢體美學。林懷民說,狂草不再墨守章法,筆潤才有氣,所以這次設計舞者動作會更會大更狂野,因為要透過舞者身體傳達出墨汁的靈動和宣紙上留白的勁道,釋放出奔騰的能量,所以參與演出的舞者根基要求也更為嚴格。
既是表現書法的狂野,舞台設計也是一大突破。林懷民說,這次舞台唯一的布景就是~紙,以紙作為布景,讓墨在紙上沉靜渲染的即興演出,傳達墨水的靈動和宣紙上留白的勁道。用紙做布景,聽起來好像很簡單,
不過林懷民笑著說:「可真是把我們大家搞死了!」
原來,為了找到適合布景的宣紙,輕盈、光滑、平順,可議讓墨汁暢快地一洩千里,林懷民和雲門舞集工作人員可是花了許多心思,最後終於找到長春棉紙廠請中日特種紙廠研發,用特殊處理讓墨水舉步維艱,而這種新研發出來的紙張,便叫做「舞紙」。
舞紙有了,接下來則是墨汁,為了狂草中所需質地細緻、膠黏性低、滲透快、不滯筆的特色,雲門委託工研院研發,研發出的墨汁濃稠又黑,可在七張長10公尺、寬1.2的巨幅白紙上停留70分鐘,成了絕佳墨色山水畫。
林懷民表示,這墨色山水正是舞台上絕佳的裝置藝術,在不同時間構成不同空間場景,加上幻燈打光,只要墨汁水分酣飽,就能透光,更能營造出狂草的狂野氛圍。而「墨」在舞台上,用70分鐘演出時間,記錄不同的墨色山水,配合每場演完即拋的「紙」,帶給觀眾全新的劇場體驗,所以每場所看到的佈景水墨畫,都是獨一無二的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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